晏凤珣“嗯”了一声,冷声道:“耍了些小聪明,在土匪窝里多挣扎了两日,结果倒让谢怀宁救了回来。”
晏行舟问道:“那他人呢?还在平安郡里?”
晏凤珣抬眼看着他:“他是平安郡的郡守,自然是在平安郡。”
晏行舟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三哥是策反了他?”
当初谢怀宁从龙虎寨人手中将陈守易认出来后,当即便向晏凤珣谏言,决定按捺下太守还活着的消息,将人私下偷藏了起来。
后来谢怀宁又趁其神志未清骗他说自己是为梁相而来,从而套取消息,自龙虎寨里拿回了梁相写与他的信。
等剿匪事罢后,他领着晏凤珣现身重新表明身份,吓得被关了好几日本就如同惊弓之鸟的陈守易霎时更是抖似筛糠,当场将梁相与他的那点龌龊倒豆子一般说出来。
不仅如此,为了与梁相从此划清界限,保全自身,陈守易甚至还连夜写了封情真意切的千字揭发文,只恨不能剖心明志,以表忠心。
“是谢怀宁。”晏凤珣不知是想到什么,素来冷漠的神情里似乎是起了丝丝微妙的变化,他搁了笔头疼道:“明明也是正经读过书、在太医院学过规矩的,也不知道这些书和规矩读去了哪里,他的小脑瓜子里又是哪来那么些旁门左道的手段……”
先是去青楼找花魁问话,而后又私自离队采用禁药,看着循规蹈矩的面相,干起事来却又大胆出格,简直没一个是能上得了台面。
晏行舟听着这对于晏凤珣来说,已经近乎抱怨的叙述,眉心倏地一跳。
纵然近些年为了避嫌,他与自己这个太子哥哥早已不再如小时候亲密,但毕竟是一同长大的亲兄弟,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自家这个眼高于顶的兄长的脾性。
何况他素来擅长察言观色,那些微不足道的神情变化,或许连当事者本人也还没能察觉,可他看着,却总能敏锐地第一个从中窥见些不为人知的讯号。
他敛住眼底的复杂神色摩挲着手上冰凉的墨块,嘴上却笑吟吟地劝解:“怀宁出生江南,天性便有一种不受拘束的自在散漫,他和我在一起也是如此。但我不像三哥严苛,倒觉得他这样的性子可爱的很。只是难为三哥这一路上受累了。”
晏凤珣下意识反驳道:“倒也谈不上受累。”
“谢怀宁虽想法手段跳脱大胆,但
实则行事进退有度,从不真的僭越。他心中自有丘壑乾坤,也算是个可造之材。”
先前晏行舟因着心中有事没能立即发觉,可现下一旦注意到了,那点微妙却又无法言喻的违和感便叫人再难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