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付给了永远不会来看他的母亲。
为什么他是兄弟里的弟弟。为什么他是弟弟。人们以为他死了,母亲不认他。他不恨母亲,也不恨自己的兄长——他不再将自己当成母亲的儿子,他没有过去。他的过去既不高贵、也不低贱,因为他并没有过去,“八郎”是他的前生,不是他的过去。他来自天地,也终将归于天地。
只是,如今,他的天地只有遍照院这么大。
奉玄一天没有合眼,他靠着地藏王菩萨的佛台,可能就这样睡了过去。他看见了雪,那天他要入道,母亲划破他的手,血自他的手心涌出,母亲说权力是血中的毒药。权力是血中的毒药!奉玄想要抓住一个离他而去的影子,他抓住一个衣角,他以为那是母亲的衣角,却猛然发现自己抓住的是韦衡的衣角。他看见韦衡,觉得不对……哪里都不对,他不想见到韦衡!他向前跑、向前跑,好像这样一直跑就能见到佛子,他只知道佛子在离他很远的地方。他又看到一个影子,佛子转过头,黑发之下,只有一个骷髅。
奉玄从梦中惊醒。
停尸堂中安静得过分,野猫们的声音不知何时消失了。
奉玄握紧刻意剑,坐直了身子。他听见了脚步声,有人在往停尸堂这里走。或许是士兵看他总不回去过来找他了,奉玄站了起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
奉玄犹豫片刻,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甲衣的士兵,身上沾着血迹,他……它看见了奉玄。
是它,不是他。一只狂尸站在奉玄面前。
尸疫,传进了遍照院。
第100章权变3
“看来你是贵客。”
月明如洗,士兵带刀冲向停尸堂,害怕遍照院后面出事。
停尸堂前站着一个人影。
狂尸没了脑袋,倒在地上,奉玄看着跑过来的几个士兵,擦了一下脸上溅上的血。
他问:“怎么,怕我死了?”
刻意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为首的士兵被奉玄的气势震慑,小声开口道:“郎君……”
奉玄看向他,问:“遍照院死了几个人?”
“十一个。跑丢了一个兄弟,我们以为他在前面,没想到他……他……”
他变成了它,已经被奉玄杀了。
奉玄说:“你们少将军那里出事了。”
没有人敢回答奉玄。
奉玄问:“这里离军营有多远?二十里,还是三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