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我还有一小时可活,除非靠表演魔术续命?”
“本程序有义务提醒宿主,目前时间已过去36秒,距离宿主死亡只剩下59分14秒。”
14+36等于……?
金手指就这水平?童然终于后知后觉地紧张起来,他这个外挂好像不太靠谱。但再不靠谱,他也不敢拿性命开玩笑,“邮箱在哪里?”
眼前突然弹出个半透明的app操作面板,童然目光微凝,隐蔽地吸了口气。
之后,童然一直在恶补相关功课,甚至没发现比赛开始了。
直到半小时后,轮到他们一组上台。
“加油!”
一组训练生聚在候场区,围成一圈叠手打气。
他们今天要表演的曲目叫做《变奏马戏团》,曲风轻快,节奏活泼,发挥好了很容易带热气氛。但童然还是对接下来的演出有些发憷,在去往舞台的路上,恍惚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可当灯光暗下,音乐响起,他瞬间就放松了——这是属于他的秀场,是他早已习惯的万众瞩目。
满场尖叫声中,童然放空大脑,一切交由身体主导。
他本能地随着音乐律动,从前绝不可能做到的动作如今轻易就能完成,一贯五音不全的他也能在瞬间飙出b4高音。
但若想制霸舞台,只靠专业能力远远不够,而童然与生俱来的镜头感,以及多年练就的表情管理在此刻发挥了巨大优势,只要镜头扫到他,他总能第一时间捕捉到,并给出最适宜的回应。
眼神的变化、笑容的弧度,一切的身体语言都化作他的武器,童然就像急速扩张的星云,竭尽所能地摄取着舞台上所有可见光点。
“今天童然好像有点不一样?”台下,有导师议论。
“嗯,动作虽然没彩排时标准,但状态很放松,跳得非常舒展。”
“表现力也很出众诶,他是c位吗?”
“不是吧,他们一组的c位好像是贝亚楠。”
所有导师同时沉默。
有些话不好在镜头前说的,太得罪人,但心里不由都想,这个c位完全被童然衬成了伴舞……
“哎呀——”
舞台上变故忽生。
童然竟被贝亚楠撞掉了话筒!
如果只是这样还不算严重,偏偏他们一组的助演嘉宾卢佳佳正从舞台前往后退,不慎踩中了话筒,脚下一滑就要摔倒!
危机时刻,童然有如骑士般扶住了卢佳佳的背,从容牵住对方一只手,带着卢佳佳旋了个圈。
两人视线交汇,童然镇定的目光安抚了卢佳佳的惊惧,他轻迈一步,与对方默契地跳了一段即兴舞。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童然!!!!!”
“儿砸!!!!!!!!!!”
场中气氛顷刻间燃烧至沸点,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明明童然的应援区最小,灯牌也只有十来个,可如今满场都在呼喊他的名字。
有人心旌神摇,有人声嘶力竭。
镜头所过,无一幸免。
等音乐渐止,演出者们摆出了设计好的ending pose,大屏幕一一给到每位训练生的面部特写,轮到童然时,观众席猝然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分贝明显盖过了之前所有人。
贝亚楠表情一僵,差点儿笑不出来。
然而更扎心的还在后头。
当pd问及掉话筒一事,贝亚楠眼眶一红,委屈地看向童然。
童然自动屏蔽,他这会儿正惦记着生命条,哪儿有空婊来婊去。
不等他开口,卢佳佳已经抢先圆场:“我出道至今有六年了,每次上场依然会紧张,不论场下排练得再好,场上仍有可能出现意外。但观众其实非常宽容,并不是说你就一定不能错,只要能妥善处理,不但不会影响舞台呈现,还能带来惊喜。这一点,我的队员已经证明了。”
台下立刻响起了“童然”的名字。
卢佳佳有心回报童然,眼波一转,半笑着说:“童然,大家都叫你呢,不来段solo拉拉票吗?”
贝亚楠脸都快绿了,他才是c位啊!拉票这种事不应该由他来主导吗?要solo也该他上啊!
但他不敢表现出半点不满,只能无力微笑。
偏偏童然还特意看了他一眼,也不知什么用意,那眼神倒不像挑衅,似乎在说“抱歉我抢走了你的表现机会但我不能辜负大家的期待希望你不要生气”——天知道他为何能从这一眼中看出如此饱和的信息量,总之是三分膈应三分憋屈四分我可去你的吧!
得了便宜还卖乖有本事你拒绝啊!
拒绝是不可能拒绝的,童然对着镜头腼腆一笑:“那我就给大家变个蘑菇吧。”
童然对于当天的记忆其实很混乱,好像是自己心情不好,滑着滑着就和大家分散了。
没多会儿,他感觉到地面在震动,先以为是地震了,抬头却看见峰顶沉睡的积雪好似浮云塌陷,狂暴的雪浪咆哮着倾泻而下。
是雪崩!
意识到这个情况,童然整个人都懵了,大脑一片空白,仿佛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忽然,一道身影飞快地从他面前滑过,随风飘来一句“follow me”。
他猛地醒过神,下意识抬腿想跑,结果被固定的雪板绊了个正着,直接扑进雪里,雪杆也摔得老远。
野雪场里的雪都是天然降雪,雪质比普通滑雪场里的人工雪更加松软,积雪也更厚,哪怕摔倒受伤的几率也非常低,但身体很可能陷进雪里,必须很费劲才能爬出来。
童然本就心慌意乱,挣扎间不但未能脱困,反而越陷越深,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完蛋时,忽然身子一轻,人就像萝卜似的被拔了出来。
最后他是被人扛在肩上逃命的,颠得他都快吐了,人也因为惊吓过度而晕乎乎的,只隐隐记得耳畔嘶叫的风,以及追赶在身后的汹涌雪潮。
等他从医院里醒过来,已经找不到救他一命的少年了,而他也不曾看清少年的模样,唯一印象鲜明的只有对方所戴着的红色雪镜,以及雪镜下露出的半张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