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王爷,方才那大夫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有救还是……”
五福跪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
段楚翊没有回答他的话语,似乎没有听见一般,只远远望去,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片,又怅然不已,他亦是从未想到自己会被外族之人所救。
男人又环视四周看着自己死去的侍卫,还有那些手无寸铁的老人妇孺的尸体,终究是自己对不住这些无辜之人。
段楚翊这样想着,站起身来,只抱起苏流茵将她交与箫战手里。
他忽然朝向箫战一跪,拱手一礼道:“请求苏将军能够掩埋我王府上上下下的人,在下感激不尽,他日若能回报,自不遗余力!”
“你不必如此!”箫战抬眸看了他一眼,只平淡道:“慧智已经在安排人去做了!”
杏儿拖动着疲惫的身子,也忽然跪倒在地,失声道:“战小爷,青姨也没了……”
箫战眉间一动,心中的悲伤涌出来,不由得闭上了双眼,只道:“他们会好好的安葬的!”
男人再拜,无话,只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看着黑压压的一片尸体,脚步艰难地向慧智的方向走去。
慧智嘴里正叼着一个馍馍,见着段楚翊过来,他扯下嘴里的馍馍,咕噜噜地喝下两口羊奶,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馍馍来,递到他的面前,砸巴着嘴说道:“洒家吃了几个馍馍,这浑身便来劲儿了,你也吃一些!”
段楚翊摇了摇头,看着来来往往搬运尸体的胡人,一把拉住其中的一个人的手,问道:“要把他们埋在何处?”
慧智嘴里停下咀嚼的动作来,他望向眼前的悬崖峭壁,叹息一声,道:“王爷不必担忧,青山埋忠骨,是个好地方!”
男人目光向四周巡视着,忽然看见了几道十分熟悉的身影,他大喝一声“停下来!”,便拖着受伤的腿向眼前踉跄而去。
前面抬尸体的胡人望着段楚翊那般悲恸的模样,皆是停止了下来。
“张管家……”
“青姨……”
“小顺子……”
……
段楚翊一把拉住张管家冰冷的手,看着他血肉模糊的脸,只跪倒在地,从他十岁开始,张管家便陪着他至今,他有过怀疑,总觉得张管家是被人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可是他却清楚地知道,这个老头从未害过自己。
还有青姨,她一直格尽职守,对自己的主子不离不弃,若是茵儿知道了,该有多伤心,而如今茵儿也只剩下半口气了。
小顺子的年纪还那般小,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男人也不过是最近才记住了他的名字……
男人痛恨自己从来没有好好的关心过府里的下人,还有许多人,是熟脸,他却叫不出名字来,平日里他冰冷如山,这些人从来不敢在他面前有半分不规矩……
杏儿不知何时也赶来了,她连滚带爬地奔向青姨,抱着青姨冰凉的身子痛哭起来。
少女不愿意相信青姨就这样死了,这么多年来,青姨于她已是亦母亦友的存在。
五福跪倒在一旁,轻轻地拍了拍少女的肩头,亦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此行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早已经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范围。
“青姨……您醒醒啊……”
心中的怨恨、后悔、悲痛……一瞬间向男人袭击而来,他低首抱住自己的脑袋只一声咆哮,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来,只觉得天悬地转,身体里最后的一丝力量从他身子里抽离出来,段楚翊终于昏倒了过去。
“苏……图,快看看他怎么了……”慧智见他昏倒了过去,赶紧唤来了苏图来瞧。
当一切安排妥当之后,箫战的属下在他耳畔汇报着,他也渐渐冷静下来,只抱起怀里的苏流茵站起身来,吩咐道:“马背颠簸,茵儿怕疼,命人把担架抬来!”
段楚翊和苏流茵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被他们用担架抬着前行。
一场惊心动魄后的厮杀之后,这条小道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安详和宁静,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疮痍和无声的哀嚎。
崖下蹿起新的火苗,四下蔓延,越烧越旺,终会将那成堆的尸体化为灰烬。
箫战回头望向后方的火势越来越大,那赤红的火焰仿佛发了疯似的,随风四处乱窜,咆哮着吐出更多的火舌,昏天地暗。
大火之后,此处只会剩下一片黑沉沉的寂静,而那前方的路依然是刀光剑影、风石火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