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贵的犯罪证明?”
“这么贵的小说?”
印桐低头看向Christie,视线直接撞进少女那双愠怒的眸子里,他忍不住愣了一下,垂眸笑道:“你太紧张了。”
“现在是法治社会,出什么事都有城市监控盯着呢。基因测试不合格的早在出生的时候就被关进白塔里了,我这就是遇上个恶作剧,搞不好是在谁和我开玩笑。”
“谁会跟你开玩笑?”Christie嗤笑道,“你一个人独来独往恨不得与世隔绝,你认识谁啊?我看你连什么是玩笑都分不清。”
印桐放下杯子,轻念了一声Christie的名字。他还笑着,眼睛里却漫开几分模糊的冷意:“你在这里待的时间够长了,陈先生还在车里,你不该让他久等。”
“你在撵我走?”
Christie抬眼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看上去就像在说“你知不知道这店是谁投资的?”印桐抿唇扬起一个标准的待客微笑,他点开光屏,甚至故意将屏幕推到了Christie面前。
上面显示着Christie官方主页上的工作信息。
“晚些时候恐怕有雨,待久了你来不及赶去下一个片场,”他划了下屏幕,关掉光屏,“我在店里又跑不掉,你想来随时可以来,没必要把自己栓在我店里。”
Christie抿了下唇,脸色一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她就像是想起了什么糟糕的事,拽过印桐递来的衣服,套上袖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她没有起身,端坐在吧台前腰背绷得笔直。印桐看着她薄唇紧抿瞳孔涣散,手指不停地哆嗦,就像被气狠了,正努力地平复呼吸。
然而努力都是徒劳的,当她从高脚凳上跳下来的时候,依旧泄愤般猛地挥开手,一把扫掉了吧台上的高脚杯。
玻璃的碎裂声在店里炸响。
杯子从吧台上坠落,砸在木地板上稀里哗啦地碎了一地。残存的液体浸没碎片晕开辛辣的酒香,Christie垂眸看着一地狼藉,垂下的手指颤抖着,就像刚才那一巴掌是打在印桐的脸上。
她说:“我还会来的。”
吧台后的印小老板只是礼貌地笑了笑,用毛巾擦**手上的浊夜,抬手指向紧闭的木门。
他说:“您慢走,路上小心,我还有东西要收拾,就不送您了。”
谈话不欢而散。
印桐心里清楚,打从他一年前从Christie的单身公寓里搬出来后,他就已经和小姑娘要求里的“听话懂事”背道而驰。他不再是个好孩子,不再心甘情愿地接受Christie的控制,哪怕他现在依旧处于对方的庇佑下,反抗心却如同疯长的杂草,一点点漫盖了他的意识。
他就像个叛逆期的少年。
他很难说出这种反抗是好是坏,然而“大逆不道”的行为却在某种程度上增加了他自由的空间。
这姑且可以被称作是一件好事,毕竟他不知道哪里是Christie的底线,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要得到这样的禁锢,也不知道这姑娘什么时候会彻底爆发。
他受够了她的禁锢,受够了她的掌控欲,受够了她无时无刻的猜忌。
如果条件允许,如果Christie不会发飙,印桐晚上回去就想直接拆了家里的监控器。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一边捂着口袋里的信,感叹着这玩意可真是个大麻烦,一边又忍不住有点小期待,巴不得多来几封激得Christie和他摊牌。
Christie一定隐瞒了什么。
印桐想。没有什么秘密,是永远不为人知的。
……
然而无论印桐是否期待,该来的信件都会风雨无阻地准时到访。
在惹毛了Christie的第三天,他收到了那位陌生土豪寄来的第三封信,依旧是熟悉的信封,依旧是整齐的落款,正面的收件人只写了“印桐”的名字,寄件地址还是一片空白。
印桐在快递小哥的光屏上签了字,顺便收获了一个不好意思的苦笑。
倘若这件事发生在小说里,站在他面前的快递小哥势必会成为读者的重点怀疑对象,毕竟这家伙来得巧出场频率又高,说起话来遮遮掩掩,怎么看问题都不少。
然而现实不是小说,“意外”的可能性终究无法避免。大多数文艺工作者都愿意将这种“意外”称为“美好的巧合”,所以印桐希望,这个快递小哥的出现也只是个巧合。
他实在不太喜欢被算计的感觉。
早上9:15,印桐带着新鲜出炉的第三封信,在清晨的甜品屋门口“偶遇”了忙碌的偶像小姐。
她穿着一身嘻哈范的黑夹克,过大的衣摆下方露出雪白的裙尾,压低的鸭舌帽下藏着一张冷冰冰的小脸,抿紧的薄唇已经冻得有几分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