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要瞪得他脸皮开花。他以为董天天把钥匙藏起来了,给了什么人或者埋在了什么地方,可事实上董天天确实不知道钥匙在哪,那天他把钥匙往讲桌上一拍就找印桐去了,后来被谁拿了放哪了,他根本来不及在乎。
也没时间在乎。
现世报从来不会给玩家留下反应时间。
夕阳西沉天色渐晚,董天天反复摆弄着口袋里的两块巧克力,顺着安祈的视线看向走廊尽头的卫生间。岔道口没有人,避开窗口的角落里阴森森的,隐约能瞧见有个黑漆漆的影子站在拐角处的墙旁边,露出半个身子,像个窥探他们的怪物。
“你在看什么?”董天天问。
安祈没搭话,抿着唇凝视了半晌,突然转身冲他摊开了手:“手帕给我?”
“手帕?”董天天挑高了眉毛,脸上全然一副“我怎么会有那种东西”的表情。安祈却没在意他瞳孔中显而易见的拒绝,摊着手,理所应当地要求着:“你有,给我。”
“……好吧,”董天天在口袋里摸了一把,“给你给你,你要手帕做什么?”
他在口袋里随手一摸,除了两块巧克力外,竟然还真的摸到了一块质地柔软的东西。夕阳越过冰冷的玻璃窗落进来,照着他手里那块突然多出来的手帕奇怪又诡异,他根本想不起来这东西是什么时候跑进来的,却又觉得对方的出现无需任何理由,因为这本来就是他“口袋里”的东西。
这是谁放的?董天天想。
他的脑海里骤然浮现出早晨闻秋给他塞东西的画面。彼时他似乎刚从什么地方回来,跑得大汗淋淋上气不接下气,闻老师正巧路过班级门口,顺手就给他塞了这么一样东西。
这手帕是闻秋给我的?
他半信半疑地看着手里那块一点花色都没有的素布,正打算再研究研究,却被安祈一把拽过去,踩着夕阳就上贡给了某位迟到已久的客人。他的脚步有些急,背影看上去难得有几分不知所措的慌乱,紧绷的后背僵硬得就像刚打出形状的石雕,仿佛草垛里遇上了天敌的幼崽。
董天天抬头看向几步外的另一位当事人,闻秋的视线刚从安祈身上挪开,再对上他的眼神,竟露出了几分心照不宣的微笑来。
心照什么?谁和谁心照了?
根本赶不上思路的董天天几乎要被闻老师的微笑吓得倒退三步,他皱着眉向前走了几步,嘴里刚溜出一句:“你们干什么呢?”就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在脱离了安祈遮挡的走廊里,印桐几乎是顶着一张特效过度的“鬼”脸。他的脸色是苍白的,嘴唇是惨白的,一双毫无光泽的瞳仁下面挂着一对黑漆漆的眼袋,冷汗几乎要顺着发丝坠下来。
他看起来根本不像个人,手上还沾着大片污浊的血迹。董天天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掏出了口袋里的两块巧克力,哆哆嗦嗦地撕开包装,凑过去就塞进了他那两瓣干裂的薄唇里。
“小印先生,小祖宗,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