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铺子,点心铺子,药材铺子……各色的铺子各两间,然而大多都是分布在各地,并不是在京中。
只有一个酒楼,乃是开在京中,明珠看着这酒楼十分耳熟,似乎是这两年新开的。
她抿了抿嘴角,无声敬佩地看住了笑容俊美的兄长。
又能跟前朝斗智斗勇,又能在背后儿扒拉钱财,顾怀瑜真是十分多面手啊。
“早珠珠小时候,这些就预备了。”顾怀瑜含笑看着明珠说道。
明珠与寻常女孩儿不同,生来体弱多病,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媳妇儿人选。那时顾怀瑜看着奄奄一息却嘴巴很坏的妹妹,就觉得,自己是要护着她一辈子的。
若嫁人,夫家真的不顺心,明珠就得自己手上有钱,才不必看人的脸色。
顾怀瑜那时年纪小,也不知道家中日后回有如今的这份儿前程,因此不得不暗中为明珠打算将来。
他在各地游学的时候,置办了这些东西,就想着叫明珠日后握着这些过得快乐松快,之后回京,日子越过越好,明珠在御前混得风生水起,甚至叫皇帝想到他是明珠的兄长都对他和颜悦色,叫他得了妹妹的光彩,可是他的心里,明珠还是从前那个叫他没法儿放心的妹妹。
他垂下了颤动的睫羽,修长白皙的手抬起,握住明珠的小手,将它与嫁妆单子一同合拢,仿佛合拢的是自己十几年来的心血。
从他少年时,就存在的心血。
明珠握着这有些扎手的信笺,却没有拒绝,也没有问这是不是顾怀瑜所有的钱财。
因为这是兄长的心。
“我会幸福的。”她捏着嫁妆,轻声说道。
顾怀瑜就颔首笑道,“王爷是个极好的人,妹妹有福气。”
他顿了顿,感到明珠眼角有晶莹的光,仿佛是眼泪,可是一转眼,却只见干涸,就当自己看错了,含笑摸着明珠的小脑袋说道,“妹妹过得好了,我才能真正放下心来。”
他有些释然地笑了,可是却有生出将妹妹交给齐凉之后的失落与怅然。只是这些情绪,都叫他掩在了心底不叫明珠知道,他缓缓起身往外张望了起来,就听见前头传来了欢呼,便笑着与明珠说道,“看起来母亲是应了。”
“应了就好。”明珠将嫁妆单子小心地藏好说道。
她心里又有隐秘的欢喜与快活,抬头见兄长了然地笑看自己,又哼哼着扭过了小脑袋。
顾怀瑜弯起眼睛笑了一会儿,挑眉与她问道,“要不要去见见王爷?”
“于理不合。”明珠迟疑了一下,想到靖北侯夫人家的三个堂姐,到底摇了摇头。
“太懂事了些。”顾怀瑜就叹息地摸了摸明珠的小脑袋。
“左右日后日日都相见。”明珠叫哥哥赞了,顿时梗起小脖子做傲然拒绝状。
“我回府的时候,听说大伯父往咱们府里闹了?”明珠小小一团窝在座位里哼哼,白白嫩嫩的,顾怀瑜瞧着就有十分的趣味儿,然微微一顿便笑问了一句这话,见明珠颔首,却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笑若春风,无限美好。
他并不将话都说给明珠听,自己往前头去了,只留下明珠又将那大红的信笺重新翻出来,安静地看了。这上头的未必都很值钱,可是却尽心周到,似乎她用得到的,都有一两个铺子。
她正在感慨兄长对自己的疼爱周全之心,却并不知道另一个堂姐,却叫兄长给伤透了心。
明玉呆呆地跪坐在地上,看着脸色平静的顾怀麒进门,招呼了一声,顿时就堵住了她的嘴。
“送回去。”顾怀麒垂目吩咐道。
“麒哥儿!”周氏尖叫了一声,见明玉挣扎着叫人捆成了粽子塞进了一顶小轿就走,顿时发疯地扑上来要去拦住,却叫顾怀麒牢牢地抓在手边,眼看着儿子把闺女送到了死路上去,尖叫哭嚷着去抓顾怀麒的脸,挠出了无数的血痕来哭道,“混账东西!那是你妹妹,那是你妹妹啊!”
她从未有这样绝望的时候,抓着儿子的脖子叫道,“你怎么能,怎么能害了她?!”
“儿子只是累了。”顾怀麒由着周氏在自己脸上抓挠,忍着剧痛冷冷地说道,“儿子对得起她了!母亲若心疼,跟她往京郊去!”
周氏看着冷酷的儿子,只觉得浑身无力,哀叫了一声瘫坐在地上,却再也不动了。
比起明玉,她更舍不得的是眼前的安稳与荣华。
明玉还不知自己被母亲都放弃,可是被丢到从前的英王府中之后,突然惊恐地捂住了嘴。
无数的鲜血与剧痛从她的嘴里冒出来,她感到自己的舌头,似乎烂掉了。
再也不能说话。
“这才叫堵嘴。”顾怀瑜正与齐凉道喜,听见身边一个小厮上前来与自己回禀,轻轻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