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头看着比自己矮了许多的季榆,嘴角上扬了几分,露出一个稍显恶劣的弧度,“听完了之后,不管你要做什么,都和我无关。”
没想到谢瑾瑜要说的是这个,季榆愣了一下,就笑了起来:“谢大哥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就是当初被自己的生身父母派人追杀,他都熬了过来,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这还要更加令人难以接受?
面上的笑容一滞,谢瑾瑜一下子都有点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来。
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这个和他接触得并不多的人,总是能够一眼就看穿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盯着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的季榆看了一阵子,放弃了探究的打算,偏着头琢磨起该怎么才能把事情和季榆说清楚来了。
——我赶到的时候,刚好看到安辰逸在对你欲行不轨?
他要是真的这样说了,季榆想必也不会相信吧?这个小子,在某些方面脑子灵光得很,但在某些地方,却跟个二愣子似的。方才安辰逸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这个家伙却还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真不知道该说这小孩是单纯好,还是迟钝好。
也是,要不是这样,季榆这些天来,就不会以为他和安辰逸还是以前那样的关系了。
扯了扯嘴角,谢瑾瑜移开视线,不再去看季榆。
就算清楚这事的责任不在这个人的身上,但他仍然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同对方相处。
他本就只是睚眦必报的心胸狭小之辈,而非那种能够包容一切事物的圣人。
“骨桉叶与辛芜花混合之后,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沉吟了片刻,谢瑾瑜开口问道,“你知道吗?”
这在修真界并不是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季榆只怔了一瞬,就明白了过来。当时自己那浑身发热的情状,他现在都还记得一清二楚。
“原来单是香气的混合,就能起效吗……”面上露出恍然的神色,季榆显然想到了自己往安辰逸外敷所用的药里头加的那几片叶子。
……重点是这个吗?!
瞥了一脸讶异的季榆,谢瑾瑜有点无奈,他怎么总觉得自己跟不上这个小家伙的思路呢?
不过……原来那骨桉叶,是用在安辰逸的身上的吗?
那时候他探明了造成季榆情况的原因之后,就下意识地认定了受伤的是季榆,并没有多想。只是现在回想起来,在见到安辰逸的时候,自己就该发现对方受伤的。
好在这些天安辰逸没有碰上什么意外,否则的话……
脖子上突然多出了一个重量,谢瑾瑜愣了一下,很快就回过神来,低下头看着踮着脚尖正努力地够着自己的脖子的某个小家伙,眼中难得地浮现出一丝疑惑来。
还不等他开口发问,脖子上就传来一股力道,拉着他不由自主地弯下了腰,然后他的脑袋,就被季榆轻轻地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不是你的错,”将下巴小心地搁在谢瑾瑜的头顶,季榆轻声地安抚着,“没有人能够毫无遗漏地考虑到所有事情,”他顿了顿,“你做得已经足够好了。”
好半晌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谢瑾瑜有些好笑,又有些难以言说的动容。
从小到大,各种各样的的恭维与谄媚之言他听得多了,可从来没有哪个人,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来。
双唇开合了数次,那斥责的言语却总是无法顺畅地从喉间吐出,最后,谢瑾瑜只能将额头抵在季榆的胸前,低低地应了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