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好久不见。”
同样的人,似曾相识的场景,可人心,却终究是不一样了。
季榆的心中,已无法再和上次那样,仅仅因为季棠的一句话,就对他深信不疑了。
视线在季榆未曾挪动的双脚上停留了片刻,季棠看向面前不似往日般,面上总是带着笑容的人,沉默了良久,才出声问道:“伤势如何了?”
听到季棠的话,季榆顿时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对方会主动提起这件事。要知道,当时季棠的架势,可是不取了他和安辰逸的性命不罢休。如若不是安辰逸身上带着的东西多,说不定他们两人真的会交代在那里。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想了想,季榆还是如实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瑾瑜……”略微停顿了一下,季榆改了口,“谢大哥手上的丹药,比季家的要好上许多。”说完,他看了季棠一眼,又补充了一句,“安大哥的伤势,也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可惜的是,眼前的人并没有因季榆的这句话而露出什么异样的神色,季榆无法从对方那万古不变的表情当中,看出任何想要的讯息来。
“此次来找我,有什么事?”像是没有看到季榆带着探究的目光一样,季棠的语气依旧如同往常一样平淡而没有起伏。以往每次听到这个声音,无论季榆的心中有多烦乱无措,都会在第一时间安定下来,但现在,他却只觉得心底的情绪越发纷乱,连他自己都有些理不清了。
“我……”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季榆的双唇张开,想要询问落仙门的事情,可话在嘴边转了一圈,最后却拐到了另一个方向上去:“季家在落仙门布下的那个阵法,是否有……”
“没有。”然而,不等季榆把话说完,季棠就冷声打断了他的话,那表现,甚至透露出一分急切来。见季榆因此而露出了有些愣神的表情,他停顿了一下,再次开口说道:“没有破解之法。”
“可……”季榆还想再说点什么,但季棠却丝毫不给他这个机会:“如果只是为了这件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说完,他竟真的不再理会季榆,转身就往来处走去。
“等等!”季榆见状,赶忙往前小跑了几步,伸手抓住了季棠的衣袖,可在对方侧头看过来的时候,他又忍不住低下了头,嗫嚅着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只是攥着对方衣袖的手,却并未松开分毫。
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这个样子,像极了那些婆婆妈妈的女人,但他实在做不到,在发生了那些事情之后,依旧如常地面对季棠。
“那、那个,”垂下的手缓缓地攥起,季榆鼓足了勇气,抬起头对上了季棠淡漠的目光,“如果可以的话,”他说,“能将记有那个阵法的古籍,给我看一看吗?”
他没有说出让对方直接将古籍取来给他的话,即便是以季棠的身份,想要在不说明缘由的情况下,将季家祖上流传下来的古籍取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但如若只是借来看上一眼,拓印一份,却并不是难事。
但让季榆失望的是,季棠甚至连犹豫,都未曾犹豫半分:“不能。”
抓着季棠衣袖的手猛地一空,季榆看着那个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的人,终于抑制不住,将埋在心底好一阵子的话给喊了出来:“大哥你……真的参与了落仙门的事情吗?”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二长老他们所做的事情吗?”
“落仙门上的那个阵法,是不是你布置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当初为什么要救我?让我死在那里不是更好吗?”
“如果不是的话,你又为什么要阻止我和安大哥去豫山?”
“为什么……想要杀我?”
一股脑儿地将憋在心中的话全都毫无保留地问了出来,季榆的双目一瞬不瞬地盯着季棠,生怕错过了对方一个微小的表情。
听到季榆的前几个问题,季棠都没有任何反应,直到季榆问出最后一句话,他的面上才浮现出些微动容的神色来。
“我没有想杀你。”沉默了片刻,季棠出声说了一句——然而,也就只有这样一句罢了。
他向来都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解,也从来不会做这样的事。他的脑中一直以来被灌输的,无非是如何在修行一途上走得更远,以及一切以季家为重。除此之外,再无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