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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在不久前见到了那样的场景,池君昊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与他相处吧?
垂下眼遮住了其中的情绪,季榆在床头靠了一阵子,却并未如自己所言的那般,躺下歇息,反而走到了桌边,拿起了桌上的一个茶杯握在了手中。
客栈当中再寻常不过的瓷杯,没有精美的工艺,没有名家的文笔,只轻轻一捏,就能够轻而易举地化为粉末——
看着手中的杯子上那遍布的裂纹,季榆轻轻地将之放到了桌上。一声细微的轻响过后,那原本完好无损的瓷杯,就变成了零散的碎片,与桌上摆放着的其他茶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之前在逃离的途中,他便感到自己的内力在缓慢地恢复着,只是那随之生气的虚弱感,让他无法确定这是否只是自己的错觉。
轻易地被斩断的床柱,没有任何阻拦的宅院,以及逐渐恢复的内力——如若这个时候还没有发觉到这其中的异常,季榆就显得着实太过愚蠢了。
侧头看了一眼映在门扉上的身影,季榆推开窗,悄无声息地跃了出去。
他明白这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有的事情,他必须亲自去做。
——更何况,他在这个世界,也待得有些腻味了。
或许他对于孩子这种生物,怎么都喜欢不起来的缘故吧。
换上翻找出来的衣物,季榆将银两放在桌上,转身离开了这个院子。
将他锁在屋子里的那一阵子,尹苍羽经常在他的耳边絮絮叨叨许多事情,有趣的无趣的,有关的无关的,而魔教教主的所在之地,也包括在其中。
跨过又一个失去意识的人,季榆在一间看起来像是书房的房间外停下了脚步,看着里头对峙着的两个人。
面容精致的人斜斜地阔仔仔书案后的椅子里,如瀑的长发从耳侧垂下,落在牙白色的衣袍上,他的眉眼微弯,笑容清浅,好似没有看到那直直地对着自己的长-剑一样。而站在他对面的人的唇边见不到丝毫平日里的笑容,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死物。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做到让这么多人同时倒下的,不过……”略微歪了歪脑袋,男人低笑一声,唇边的笑意愈深,“……我很欣赏。”
要知道,那些倒在地上的人,可有不少都是从小就被用作饲养蛊虫的容器的。
“只是……”他眯起双眼,语气中带着一丝蛊惑般的甜腻,“……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既然有能力制作出让他们都一同陷入昏迷的药物,想必就是尹苍羽要了他们的性命,也只是举手之劳。
“是因为那无谓的同情心?”说到这里,男人故意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往下说,“那种东西,我以为当初你将罗家镇的事情告诉我们的时候,就已经抛弃了呢。”
“毕竟……”侧过头,朝门外的季榆看了过来,男人的语气显得很是愉悦,“……那些服下了蛊-毒的人会是什么下场,你最清楚了,对吗?”
纵然他们这会儿还活得好好的,但今后那些家伙,究竟还能不能称得上“人”,可就是个值得讨论的问题了。
顺着男人的视线看过来,尹苍羽看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的季榆,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说话。
早在当初做出了这个决定的时候,他就预料到了会有这样一天,是以在这一刻来临的时候,他没有什么需要辩解的。
和尹苍羽对视了良久,季榆才开口说话:“我来拿锁链的钥匙。”
即便尹苍羽扣在他手腕上的那条锁链无法再限制他的活动范围,但缠绕在他手上的那一部分,却依旧无法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