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长歌闭着眼睛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只觉得那些微的困意一点点地弥漫了上来。
有脚步声从远处靠近,曲长歌的手指颤了颤,没有睁开双眼。
他这个地方虽不是闹市,但来往的人也向来不少,想来不会有什么人有那个胆子,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逞恶,而若是来人是为他而来,自会说明来意。
“曲大夫?”少年熟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曲长歌的睫毛轻轻地颤了颤,并未作出任何回应。
这个人前些天和百里承一同离开之后,非但一连几天都没有露面,就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要不是百里承的将军府上一直风平浪静的,他说不定都要以为对方出了什么岔子了。
按理来说,季榆既不是他的弟子,也算不上在他的医馆中做工,他们两人甚至连友人都算不上,曲长歌不该太过在意那样一个,充其量只能说得上是赖在他的医馆当中的人,可他却总是控制不住地去想那个人会和百里承一起去做什么,对方和百里承在一起的时候,又会是什么模样。
分明以往他的这个医馆里,也都只有他一个人,但唯有这两天,他感到这个地方安静得有些过分。
有许多次,他在整理药材整理到一半的时候,忽地抬起头来,想要和本该在不远处的人说上两句话,最后却只是对着空旷的屋子发愣。
曲长歌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养成一个习惯,竟然是这般简单的事情,简单到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了另一个人的陪伴的。
当他需要某件东西的时候,总会有人及时地将其递到他的手中;当他感到无聊时,总会有人恰到好处地挑起话题;就连他心情烦躁的时候,都会有人好似不经意一般地转移他的注意力——这一切的一切,都发生得太过自然,以至于等到他察觉到的时候,早已将其当做了习以为常的事情。
或许,这才是他在发现季榆的心中,一直讲百里承摆在最前头的时候,胸中生起的那股焦躁的情绪的由来。
他……在嫉妒。
嫉妒这个少年的那份体贴与细心,并不独属于他,乃至对方对他的这一番态度,也只不过是因为他救了另外一个人一命,而非出于他自身。
曲长歌花费了不少的时间,才理清了自己这有些不恰当的情绪,可他仍旧不明白,自己究竟将季榆摆在什么位置,也不知道自己在想清楚这些东西之后,又该如何继续和这个小了自己许多岁的孩子相处。
在前两日发现季榆没有如以往一般,每天上午准时地出现在他的医馆外的时候,曲长歌的心中甚至是松了一口气的,但是……
“曲大夫?”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回应,少年又喊了一声,只是声音比起先前来,要轻了许多,像是担心打扰了眼前的人的休息似的。
感受到身边的人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曲长歌的眉头略微动了动,仍旧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来。
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到季榆,却又做不到真的如自己之前所说的那样,彻底地将这个人拒之门外——事实上,他连自己究竟想要什么,都有些不确定了。
“曲长歌?”边上的少年似乎又靠近了些,遮挡住了从天空撒下来的些许阳光,那有意压低的声音落在曲长歌的耳朵里,竟带起了几分莫名的颤栗,“……长歌?”
身-下的藤椅因被人按住而发出了细微的声响,温热的吐息喷洒在曲长歌的面颊上,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清晰地传入鼻间,曲长歌能够想象出那个少年黑亮的双眸中,倒映着自己容貌的模样。
心脏陡地不受控制剧烈跳动起来,曲长歌的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好不容易才按捺下了在此时睁开眼睛的冲动。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不敢去想自己在期待什么。
鼻尖似乎触碰到了什么温热的事物,只轻轻一碰便分离了开去,快得仿佛错觉。
失去了视觉的主导,身体的其他感官就变得更加敏锐起来。曲长歌能够感受到面前的人落在自己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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