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自言自语道:
“以前啊方舟儿在的时候总是管着我这老头子不让抽烟,一帮小家伙也总是给她帮腔。有时候啊我就在想,如果你啊,就像这样平凡的长大该有多好呢?我以前对你寄付的太多,但你从没让我失望,唯独那一次...真是噩梦般的经历啊,如果死的是我不是你,该有多好。“
裹着微凉的夜风,方明将烟杆子搁在地上,缓缓的闭起双眼,良久无言。
谁说时间可以抹淡一切?
有些事,就像一坛郁得化不开的烈酒,越陈愈苦,越陈愈烈。
这些苦和烈,往往在夜深人静时悄悄占据思绪,绕着那段回忆将你鲸吞。
所以要喝酒,更要痛饮,要酩酊大醉才能眯着眼红着脸,不再浸泡在那些回忆里。
但这不够勇敢。
所以这些年里,方明从未喝醉过、甚至从未喝过酒,他固执的认为这是一种赎罪,但今天仔细想来,只是他不想展示自己的脆弱罢了。
“算了算了。老死之前,总要找点事做吧......”
方明这样想着,起身掸了掸灰尘,眼神跨过西滨的夜空望向遥远北方。
......
......
疼,浑身像是被壮汉揍了百八十拳也似难以忍受的疼。
先是酸麻,而后才是用针刺斧劈刀砍剑戳闷铁锅一般五味陈杂的疼。
但这阵感觉来得快去的也快,以至于杨纪龇牙咧嘴、咬牙切齿的表情忽然间变成了茫然,眼神也重新找回了焦距。
从粘稠的黑水中爬起身来,杨纪摇了摇头这才驱走了些许浑噩的感觉,看了看不远处昏迷在地的厉浑,又摸了摸身上总觉得哪里不对。
伤口已经愈合,身体也暖洋洋的像刚泡完澡,杨纪不知道自己身体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只是觉得精力充沛,几日来疲惫的身体宛若新生。
“按照之前所说,此时的西滨已经变成了一个铁桶,关前辈的离开一定是在争取时间,我要尽快离开此处!”
杨纪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关前辈一指将自己点晕过去的场景还停留在脑海里,厉浑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倒是让他松了一口气,即使对方重伤他也没有把握能够独自面对。
“还是快些走吧。从这里出去估计还要花费半个时辰,但是足够了!”他在幽暗的地下系统中快速穿梭着,忽然停下,呆愣道:
“我是怎么会知道怎么出去的?但我知道怎么出去?”
这段话乍一听像绕口令。
但事实上,从醒来开始他的脑海中便多出了一些时常浮现、不明不白的直觉,就像指南针一样引导着他。
他清楚记得昏迷前的最后一幕,关前辈一定留给了他非常重要的东西。
但此时他根本没有时间思索,他现在应该争分夺秒的行动起来。
于是杨纪干脆不再细思,顺着脑海中的感觉快速奔跑着,但动作间却非常安静,穿越积水时甚至没有溅起几片浑浊的水花。
角落里几只硕大的地鼠正啃食着同伴的尸身,忽的抬起头茫然四顾,感觉到不远处似乎有一道模糊的影子闪过,而当它们睁着血红色的小眼仔细查探时却一无所获,好在它们的优点是很健忘,于是乎继续欢快的进行它们的聚餐,不受丝毫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