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透出来,他眼中的骆歆穿杏色织金长衫,下穿同色系的襦裙,外罩淡青色对襟,衣缘跟袖缘处隐约透出精美的吉祥花纹,月光下她睫毛弯弯,梨涡浅浅,他有些发呆,这女子虽年纪不大,但是遇事沉稳冷静,他极少见有女子将衣服穿的如此别致的,忍不住问道:“你到底,姓甚名谁为什么住在馆驿里面?”骆歆扫了他一眼,冷冷的威胁:你打听这些干什么?离我远些,不然我喊非礼了,我现在很想知道,人要是被扎成刺猬球是不是很好玩”!黑衣人局促起来,他迟疑了下,有些讪讪的说:“我,我真不是坏人,跟你说实话吧,我是知道今日馆驿住了锦衣卫的,跟朋友喝酒打赌赌输了,便跑馆驿随便偷拿件东西练胆的!”,骆歆难以置信的上下打量着他,半晌吐出了四个字“游手好闲!”,“不过,我的名字可以告诉你,黑衣人眼神十分诚实的看着骆歆,“但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我叫一安,就是出自“安禅一室内,左右竹亭幽”,今年十七岁了!“我猜你再不走就不是“一安”的事了,绝对会有大麻烦!”骆歆突然插话道,她此时哪有什么心情管黑衣人姓甚名谁,“还好及时来人了,不然这个叫一安的还不知道又冒出什么奇怪的言语来”。
前院隐隐有几人说话声传来,骆歆站了起来,整理着衣裙,浅色的裙角有些褶皱,紫色发带略显凌乱的缠绕在青玉发簪上,有些许飞絮沾到她发丝上,月色下竟有种梦境一般的不真切,这一幕是如此深刻,以至于此后一安每每梦到骆歆,都会有沾着柳絮的发丝,还有朦胧月下的长发间缠绕在一起的紫色发带。他呆呆的想伸手去帮忙摘掉骆歆发上的那些落絮,骆歆急忙转身躲过了一安的手,腰间系着的东西滑落草丛里,她弯腰去寻找,此时前院那几个人说话间脚步声,已然到了后院门口,一安手快,捡起草丛中的东西,塞进袖里,对骆歆低声说道“这个我先收着了,下次见,小丫头,记得,我叫一安!”骆歆气的跺脚转身间已看到一安的身影消失在墙头,“可恶,敢顺我东西,还真是賊,逃的那么快,明明功夫好的很!”骆歆气呼呼的想,“小姑娘,你怎么起来了?刚才在寻什么?”程同泽笑吟吟的迈步走了过来,“我的玉手链掉草丛里了!”骆歆可怜兮兮的说着,她背转手瞬间解下腕间的手链握在了手中,“不过刚刚找到了!”她摊开手心,抬头看到了随后走来另两人,目光便被身穿靛蓝色曳撒的欧阳金锐所吸引,他身材高挺,头戴官帽,棱角分明略显清瘦的面颊,眼睛炯炯有神,仿佛可以洞穿人心,仿若熟识,细想来又从未见过,不待两人开口说话,便对欧阳金锐行礼,乖巧的说道“骆歆多谢指挥使大人救命之恩!”“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挂心!”欧阳金锐摆了下手,刚才骆歆的小举动可是全都收在了他眼中,“大人可有看到我的来福去哪里了?不知道它伤的重不重?还活着吗?”“来福啊?”顿时空气中弥漫了一丝尴尬,程同泽及时的闭住了嘴巴,骆歆不明所以的看着欧阳金锐,他一脸木然紧紧的抿着嘴角,这是不打算开口,然后骆歆又看向周生,周生硬着头皮避重就轻的说道:“那个,多亏那只狗了,它拼死带我们救了你,后来它伤太重就死掉了!”“来福死了……!”骆歆难过的低着头,有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来,滴到了脚边,“那个,程同泽见状劝慰道:“小姑娘,不要伤心了,你的狗很厉害,是条好狗,等你找到了家人,再重新养一只就好了!”骆歆擦干泪水抬起头来,“多谢,今后我还是会再养一只的。”随后她表情严肃起来,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对欧阳金锐说道:骆歆有些句话想单独对大人说,不知可否方便?欧阳金锐愣了一下,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很快他安排了周生跟程同泽明日的事务,程同泽边走边小声跟周生嘀咕“你说,这小丫头会跟大人说什么?还要单独?“这,属下可就不敢猜测了。”周生应道。
“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小郡主!”“你知道我是护国王的女儿?骆歆一时有些奇怪,接着她又自嘲的笑道:也是,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锦衣卫!欧阳金锐看着骆歆,她站在那里,纤弱的仿佛风一吹便会倒,她有着跟年龄不相衬的成熟,忍不住皱眉,耳边传来骆歆清软的声音,“骆歆虽出生王府,但自幼被随母迁居丽国,没想回城之时却引来杀身之祸,侥幸得大人相救我才得以活命,实在感激不尽,然凶手仍逍遥法外,无法严惩!”骆歆眼中溢满了怒火与不甘,她紧紧的攥着拳头,努力平息着内心的愤恨,欧阳金锐抱着胳膊平静的看着她,他很想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这个骆歆外表看着单纯娇弱,心思却藏的极深,经历过血腥屠杀的惨况,居然没被吓病,还能如此条理分明,头脑清晰,不容小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