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铺着金色的绸缎,落座处竖着一柄白色绸伞,伞尖为金漆木雕的九重塔身,伞面上用红线及金线绣着百花争春图,凸绣手法,让花丛争艳变得栩栩如生;伞骨末端坠着十一个铜铃铛,铃铛内坠一直跳跃的鲤鱼,鲤鱼尾部系着三颗珍珠及彩色的流苏。
花车开动,铃铛声音清脆,流苏随风摇动,刚刚升起的太阳照耀着绸伞,金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熠熠生辉。
顾予初坐在上面很不自在,言风跟在一旁坐在下层,不停嘟囔着自己命太苦,千里迢迢跑出来当跟班。
“言风,我听说花魁是要侍候君主的,其他人等不用的吧?”顾予初探头问到。
“你想啊?”言风打趣道。
“去去去。”顾予初对这个没正经姑娘也是见怪不怪了。
“听说国主想三个都纳入后宫的,可太后娘娘不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
“嫌弃青楼女子出生低贱呗。”
“那还留一个花魁干啥?”
“赫和国小势微,需要不停的送公主作为筹码与大国联姻,一来花魁生的女儿貌美,二来正宫娘娘生的女儿不舍得远嫁,唉,说到底这个花魁不好当的。”
顾予初不在接话,言风说的有理,天下美貌的女子有几个能收获平安喜乐的日子,不过挣扎在权势和男人的欲望之中,身不由己罢了。
车队马上就要行驶到琼州的主街之上,遥遥望去,主街两侧已经挤满了围观的百姓。
越走越近,哄闹嘈杂声也越来越清晰,这时候鼓乐响起,顾予初前后花车上的花魁及探花坐不住了,相继在少女单手向天空抛洒花瓣的瞬间舞动起来。
这下,顾予初完全懵掉了,怎么回事,当街表演?谁也没事先给她提个醒啊。要是知道这茬,打死她也不肯来。这下好了,丢脸要丢到家了。
“喂喂喂,你动起来啊。”言风跟着站了起来。
“我不会跳舞!”顾予初眉头紧锁,非常为难。
言风跟着语塞,顿了一顿,然后爬在栏杆上,戳了戳跟在花车旁边撒花瓣的姑娘,递给她一枚上好的珠子,换上了她手里的花篮。
“诺,你装模作样的撒花吧。”言风将花篮递给顾予初。
顾予初向她竖起了大拇指,这移花接木的法子也就她能想的出来。
“等等,还有这个!”言风从她的座位底下拽出一个小包裹,里面竟然满满是花花绿绿的糖果。
她将糖果全部倒入顾予初手中的花篮,嘿嘿一笑。
“余粮全都在这了。”
“够意思,回去教你几招厉害的!”顾予初脸上的愁云散去,这下既不用傻傻的端坐在上,又不用滥竽充数的卖弄风姿,还能顺势给些小恩小惠,也不至于落人话柄。
她开心的向马车四周抛洒着花瓣和糖果,路人欢呼争抢,风头已然碾过花魁了。
陌仟转头瞪了顾予初一眼,吓的她都忘记脸上带着面纱,一瞬间竟有抱头蹲下的冲动。
还好也只是一眼,陌仟便又开始使劲浑身解数在花车上舞动起来。
她见此松了一大口气,旁边的言风看的真真切切,大骂她没有出息。
顾予初挑眉得瑟,可就在这时,眼底闯进一个熟悉的身影!再定睛一看,是失去联系好久的萧令!
萧令站在人群里,望着花车上的滥竽充数还洋洋自得的顾予初,这个女人即便打扮的如此俗艳,还带着面纱,可他还是一眼就能认出,因为他始终无法忘记她程亮清澈眼睛,如星光闪闪的夜空一般。
顾予初无法立即下车许久,只得抓了一把糖果狠狠的砸向他。萧令接过糖果扯出灿烂的笑容,目送她远离。
她心中惊喜之余又充满疑问,自封城之后他去了哪里,如今为何会出现琼州?看他的气淡神闲的模样好似特意在这里等着自己一般?自己已然这幅亲爹亲妈都认不出的模样,他怎么可能认出来?
或许他真的只是犯花痴而已,如果这样独特的品味,顾予初也实在是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