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弱,但透着一种平时从没有过的决绝,像把一生的执念都赌在这一声里。
可惜迟鸣没有听清。
他以为阎玖醒了,又试探着叫了两声,依然没有回应。
阎玖紧紧皱着眉头,额头覆着薄薄一层冷汗,那一声只是呓语,在回应梦里的问题。
同一个梦每晚都做一次,但醒来又会忘记内容。
梦里的一切都是黑白两极,唯独一双绯红色的瞳仁,一如往常,威严中带着偏执,明明距离很远,却又像近在咫尺地审视着他。
那是一个身形伟岸的黑衣男人,每次都问他同个问题:“你认错吗?”
阎玖不知道对方在问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错了,但他每次都会给出同个答案——
“不”。
以前,每当他回答完这个问题,黑衣男人都会转身离去,但今天没有。
他继续说:“认错,我就带你回家。”
阎玖还是同一个回答。
黑衣男人似乎妥协了一些,“认错,我就把你治好,那些病痛,也再也不会有了。”
阎玖:“不需要,不重要。”
黑衣男人叹了口气,满满的无可奈何,“如果自己都不重要,那什么才算重要?”
阎玖答不出这个问题,但很奇怪的,心里又有个模糊但确定的答案。
那个答案像一颗渺小的石子,却也是铸成他这一生的基石。
十九年里,几千次梦到同个场景,每一次顽固地拒绝,也都是为了同个答案。
绯红色的瞳孔渐渐靠近,这是十几年里,黑衣男人第一次主动走到他的面前,这也是阎玖第一次看清对方清隽的面孔和眉宇间的威严。
“你爹爹就快回来,我要做些准备,并没有多余的时间过来看你。”那人目光露出前所未有的温柔,但阎玖知道,这目光并不是给他,而是透过他,遥望着另一个人。
“所以。”黑衣人说,“我最后再问一次,小九,你认错吗?”
阎玖最后一次回答:“不,我没有错。”
“好——”那人用冰凉的手指在阎玖额心一点,“从今以后,我不再管你。”
……
病房不亮,只有黯淡的夜灯和仪器上细小而闪烁的微光。
迟鸣感觉到,阎玖的手指动了一下。
不等他做出反应,阎玖的另一只手就探过来,握住他的手背,把他的手拉到自己怀里,像对待一件珍宝,小心翼翼地捧在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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