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色的。
红脸蛋。
头顶一撮长毛。
不知不觉地,迟鸣已经走到树枝下方,距离那颗黄色恒星不过一米。
终于,恒星向他这颗小行星投下微弱的光芒,夕辉在眼中凝成两个光点,别别扭扭地落在他脸上。
重启进程20%,迟鸣暂时恢复了语言功能,脑子一热,两个字脱口而出,“儿子?”
小鹦鹉用迟鸣无比熟悉的方式皱起并不存在的眉毛,“你管谁叫儿子?”
是阎玖的声音。
重启失败,进程掉回0.5%,迟鸣茫然地脑补出一个画面——把阎玖捏成泥人,然后压扁了撮圆了,塞进玄凤造型的小公仔里。
他儿子以前声音不是这样的。
这不是他儿子。
这是阎玖。
阎玖变成了他儿子了……
是的,他儿子和阎玖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同一只鸟?
重启失败x2,迟鸣这杆古董毛瑟枪依然在持续卡壳,这时小鹦鹉似有若无地叹了口气,像一片树叶,轻轻落在迟鸣肩上。
现在比他跟临渊相处时更拿不准分寸,他忍着没往迟鸣脖子上蹭。
小鹦鹉可能真的是颗恒星,迟鸣忽然觉得半边肩膀很重很重,不是物理上的,就是觉得……好像半个世界的重量都在那里了。
他不太敢动。
恒星落下后,树上的真空带立刻消失,各色雀鸟迈着螃蟹步,横着挪到更适合围观的位置,都想近距离看看传说中的鸑鷟和传说中属于鸑鷟的人类。
各种意义上,它们都像圣诞树上的小灯泡,眼睛一挤一挤,几乎汇聚成舞台上的白光。
夕辉只剩下天际一道红线,聒噪的鸟叫几乎瞬间弱了下去,树下两个人互相沉默着,本来还有BGM陪衬,很快就什么干扰都没了,纯粹的沉默中,只飘着听不见的呼吸。
迟鸣不止不太敢动,连喘气都下意识地收着,可能供氧不足,心跳声越发鼓噪地表示不满,“咚咚——咚咚”震耳欲聋。
许久后,小鹦鹉动了动翅膀。
重启进程瞬间飙升到60%,迟鸣也动了动僵硬的肩膀,“你……不变身吗?”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变身的是美少女战士,不是他家鹦鹉,于是补充道,“就是,变成人。”
他设想了无数个版本的见面场景,反反复复预演了上百句台词,但都是对着“人”说的,即使备选方案“抱住不撒手”,也需要对方有个人形他才方便下手。
眼下心心念念的人落在自己肩膀上,连样子都看不到,不管说什么还是做什么,都完全无法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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