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锁,似乎是不理解书中的内容,子期站在她身侧,看了看那姑娘手中的正打开的那页:上怨报之以德,上毁报之以誉,上疑报之以诚。隙嫌不生,自无虞。事君以忠,不涓细流……为上计,不以小惠,而以长策。小惠人人可为,长策非贤者不能为之。故事之以谀,不如进之以忠。助之喜,不如为之忧。
子期突然出声,“你有什么疑惑?”
那姑娘猛然抬头,看到子期,有些不知所措。
“你是谁?”
“和你一样,看书的人。”
那姑娘把书递给子期:“这上面说无论君主如何怀疑,你对待君主应该忠良,并且献出长策。那如果说皇帝不是贤主呢?如果有人构陷忠良,那那这个忠良是不是还应该继续献上忠心,乃至于自己全家的性命?”
子期接过书却没看,开口反问道:“那你想取而代之?还是继续对皇帝献上忠心?”
姑娘明显愣的一下,小声的重复了一句,取而代之?
难道?姑娘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变化,不可能的。
子期合上书,看了看封面,“你喜欢看史书?”
姑娘沉默着点点头,有些期待也有些担心的等待着子期的评语,她不知道在期待什么?所有人见到她看史书都只会摇摇头说一句,女孩家不应该如此。这个人,也许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那你喜欢谁写的史书?”子期面带微笑的问那姑娘。
“太史公写的,他是第一个按照人物而分别作传记的,每个人物都能栩栩如生,读着就好像和那些英雄们一起在做那些事情。太史公从不添加虚假史料,每一次都是考证详备。太史公点评中肯,从不有失偏颇……”
子期看着那姑娘从小心翼翼的开口再到娓娓道来,再到神情激动,子期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淡若雪花消融一般。
那姑娘见此,马上闭上嘴,低下头,有些埋怨自己。第一次见面的人,她不该露出如此模样。
“我……”
姑娘的话刚刚说出口,子期却在她之前开口说道:“你这样很好。”
那姑娘低下头,脸绯红了,却又抬起头来,朝子期问道:“真的吗?”子期点点头,“你喜欢史书,没那么大逆不道,和别人喜欢刺绣,也没什么两样。”子期把书还给那姑娘,“每个人都是一模一样的,这世间还有什么乐趣?”
那姑娘接过,站起身来,认真地看着子期:“谢谢你。”
子期回之一笑:“现在过了巳时,你不忙吗?”
姑娘脸色大变,哎呀一声。“我得回去了。”
那姑娘急匆匆地走出去,却又突然回头,朝子期深深地看了一眼,“谢谢你。”
子期看着那姑娘远处的背影,脸上带出一丝笑容。
子期走过写着史书的那个书架,走到搁置笔墨处。取来宣纸,裁成一个个纸条。而后带着纸条和毛笔,走到放置史书的书架上,每一本书都取出,子期匆匆扫过,把纸条放入其中。
一排书架之后,子期手里的纸条全部放入其中。子期朝外看了下天色,拿着《本画纲目》,走到记录处,当着青衣男子的面折起《本画纲目》一页后合上放在桌子上,子期用手指叩了叩《本画纲目》,朝青衣男子说道:“转交给相爷。”
子期出了万书楼,置身于寂静院子里,看到远处灯火煌煌,丫鬟如流水一般送食盒进入宴席上,听到从远处传来的热闹之声。子期勾出一个嘲讽的笑容,转身离去。一直走到门口,一路上没有惊扰到任何人。
在门口的侍卫看到子期,有些诧异。“公子,你怎么这么早就走了?”
“家中有事,早走一会。”子期没有停步,直接迈出相府,门外小厮和马夫看到子期,急忙迎了上来。
管家急匆匆的跑进宴席,在宰相耳边说了几句,宰相轻微地的点点头,给管家一个眼色后继续和宴席内的人吃饭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