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困意。年长的老爷太太撑不住,给东道主与贺琛打完招呼,坐车回家。
剩下都是些年轻人,打牌也失了乐趣。赢家倒是想继续,输得掉裤子的人,可是不想再来。
梁振是其中一个,他把牌面推开,喝着白兰地,转头叫来一舞女。女人原先困意潦倒,梁公子一呼喊,相当于金钱在召唤,整个人都精神了。
女人们再次摇着腰肢攀过来,软香在怀,美人如玉。梁振卷了钞票从舞女胸前的旗袍扣里插进去:“美人儿,给爷几个唱几首?”
“讨厌嘛,”舞女作势气急败坏,倒是听话,“梁公子想听什么?”
梁振转头问贺琛:“老贺,听个什么曲儿?”
舞女离得近,一身浓郁的胭脂味熏得贺琛直皱眉。他把牌一推,彻底不打了。冷佩玖还坐在沙发上,乖顺如兔子,话也不说。
贺琛在他身边坐下,木质清香冲散了胭脂,贺军长觉得好受许多。
“不听,唱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哎,军长,知道你好冷老板那一嗓子。但也不要捧一踩一,小姐们唱的是流行,是摩登。你个土匪懂什么?”
贺琛冷笑:“老子不懂?你他妈脑子进水了?”
梁振这才装作恍然大悟:“哦对嘛,咱们贺军长也是留过洋的人。当年的钢琴王子,顶前卫顶摩登!”
冷佩玖诧异地看了贺琛一眼,没想到他还有如此才华!
“别说,真是,”龚力安从牌桌上下来,坐到沙发上,“什么时候有幸听咱们贺军长再弹一曲,那简直——”
“闭嘴,”贺琛黑着脸打断他,“又想试试马鞭子?”
龚力安起了浑身鸡皮疙瘩,他不由自主想起在北平时,因一情报出了大问题,差点损失贺琛一众亲兵。贺军长要不是念在当年同窗的情分上,早拿鞭子把他打个皮开肉绽。
“得了,你是土匪你是爷。”龚力安挥挥手,“惹不起!”
梁振和白荣鹤见龚力安吃瘪,忒不厚道地大笑几声。三人围拢过来,梁振说:“既然舞女的靡靡之音你不想听,那让冷老板给我们唱一段如何?这屋里冷老板的票友可真是不少。”
冷佩玖突然被点名,愣了半天,转头看向贺琛,询问他的意思。
贺琛瞧了这客厅内的众人一圈,最后把眼神落到角落中,一直都在注视冷佩玖的洪厅长身上。
他问:“你想不想唱?”
“啊?”
冷佩玖一惊,原本做好了今晚献艺的准备。如今跟着贺琛,除开万不得已,一切还是要听贺军长的。
“啊什么啊,想不想唱?”
冷佩玖眼眶一热:“军长,佩玖……”
他终还是说不出那个拒绝的字,这里不是北平,不是有他一杆疯狂票友的地方。这里是上海,这里的好东西可多了。
今天出了个冷佩玖,大家喜欢了,兴致好了,把你捧做天仙。明日再出个艳丽女星,比过你冷老板了,大家又换了风头去追捧别人。
做人,最不能的就是看高自己,该低头时,就不该拿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