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半点,更不该声音时高时低,仿若市井百姓一般。”
康平帝这话虽说的语气平和,但任谁也知不是什么好话,太子更是吓得噤若寒蝉,还是皇后打圆场,康平帝才暂且揭过此事。
只是经此一役,太子本就看谢景安不顺,如今越发不顺了,但他嘴皮子占不上便宜,又不甘心就此放过报仇的机会,思来想去,竟想出个将人灌醉好哄骗他说出逾礼话的馊主意来。
恰巧这也是谢景安想干的,毕竟他在进宫前可是吃过解酒药的人,怕什么都不会怕喝酒,因此前一秒还互相上眼药恨不得对方立即被赐死的两个人竟气氛十分融洽的喝起了酒,不止亓王惊讶万分,就连康平帝也有些意外。
皇后乘此机会替太子辩解道:“到底都是陛下的儿子,平日里小打小闹就罢了,哪里会有什么隔夜仇,方才定然是亓王听岔了,误以为两人有什么争执,实则是在叙旧,毕竟锦安这孩子一去许久,如今好不容易回来相见,哪里能不激动呢。”
皇后声音温和的说了几句,见康平帝面色稍缓,才一转话音,说出真正目的,“说起来,太子也禁足两月有余了,这两个月的时间不许人进也不许人出,成日里就是读书习字,就是性子再孤僻不爱说话的人也该憋闷的狠了,再憋下去只怕就该憋出病了,再者锦安这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下次再回来也不知是何时,陛下总要让他们兄弟见见面,依臣妾看,这禁足陛下就解了罢,太子闭门思过这些日子,也知道错了。”
皇后说完这些话,就有些紧张的看着康平帝,康平帝也有些意动,毕竟他将太子幽禁一是生气,二是给杨太师一个交代,又不是想要易储,如今刘家的案子算是过了风头浪尖,太子被禁足这些日子也受到了教训,该是放出来的时候了。
更何况……康平帝看了他谢景安一眼,想着今日家宴前谢景安告诉他的关于为林家翻案一事,虽是谢景安口上说着此事定与太子无关,可康平帝总觉着这事没那么简单,很有可能有备而来,最后真的将太子牵扯进去。
在皇后紧张又期待的眼神中,康平帝心中斟酌良久,到底是被皇后劝动了,正欲点点头答应将太子放出来,就听大殿之中忽的响起一声惊叫,而后是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康平帝下意识的转头望去,就见太子一脸潮红,摇摇晃晃的站在大殿上,眼神迷离像是醉的不轻,而顺王跌坐在太子面前,一手捂着额头,有殷红的鲜血顺着指缝留下来,那场景怎么看怎么像是太子将顺王打了。
第198章堂堂正正
太子竟将顺王打了,这场景太过出人意料又有些荒诞,以至于无论是康平帝还是皇后,都很是恍惚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匆匆从椅子上起身走下御阶,一边打发人快去请御医,一边焦急的问,“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喝着酒,怎么就闹将起来,顺王这是怎么伤的?”
顺王还跌坐在地上起不来身,看样子伤的不轻,太子又喝的醉醺醺的,说话也是颠三倒四,最后还是一向快言快语的亓王道:“回父皇的话,是太子喝醉了酒,不知怎么与三皇兄争执起来,就拿酒壶砸了三皇兄的头,三皇兄也有些醉意,一时没躲开,便被砸了个正着,儿臣看的清清楚楚,就是太子用酒壶砸了三皇兄。”
亓王似是生怕康平帝不相信,一边说着还一边比划着,康平帝听在耳中,原本缓和了不少的神情霎时又冰冷下来,看着太子的神情越发冷漠,淡淡道:“太子,你可有何解释?”
康平帝原以为太子再醉,此时也该醒酒了几分,却不想太子竟在他话音落下后,说起了醉话,他看着康平帝忽的笑了一声,转而看向被亓王搀扶着的顺王笑的更厉害,一边笑着一边挥舞着手臂,因为笑的太厉害,面容都扭曲了几分,恨恨道:“解释,孤解释什么,孤身为太子,他对孤不敬,孤就是打伤了他又如何?孤不止打他,孤还要杀了他,一个小官家出身的嫔妃生的贱种,有什么资格跟孤争,他不止跟孤争,还害得孤被父皇责罚,禁足,他害得孤到如此地步,孤岂能不杀他。”
说着说着太子竟是杀心大起,叫嚷着让宫人拿剑来,宫人自然不敢,岂止是不敢,从太子说第一句话开始,满殿的宫人就吓得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恨不得堵住耳朵,听不见太子说的混账话。
皇后亦吓得面色惨白,一边焦急的催促宫人将喝醉了的太子扶下去,一边小心翼翼看着康平帝的神色,为太子辩解道:“锦承向来宅心仁厚,对着宫人也从来不说重话,更何况是自己的亲兄弟?定然是顺王说了什么将他惹恼了,他酒又吃的多了些,这才一时气急,说出这些混账话,锦承是陛下亲自教导出来的,他是什么性子陛下还不清楚吗?”
康平帝自然是清楚的,因此面色才会那么难看,皇后见康平帝依旧沉着脸,眼神也骇人的可怕,不禁又急又气,却也不敢再为太子说什么,只得厉声逼问着谢景安道:“你到底与太子说了什么,还不快从实招来。”
三言两语,皇后就为谢景安定了罪名,谢景安早就计划好了今晚的这场戏,自然不会甘心认罪。
他原本因为失血加上酒精的作用难受的半靠在亓王身上,如今听见皇后问话,摇晃了一下身体勉强站稳了,一边用手狼狈的捂着还在不断流血的额头,一边哑着嗓子艰难的道:“回母后的话,儿臣……儿臣只是劝解太子,劝他亲君子,远小人,多替父皇分忧,莫要做什么错事惹父皇生气,父皇将他禁足只是对他期望太高,所以太过严厉,让他莫要因此与父皇离了心,儿臣当真只是劝解太子,想让他早些解了禁足,并非对他不敬啊。”
谢景安也喝了不少酒,但勉强保持住了几分清醒,虽口齿不甚清晰,但足以让人听个清楚,他这不说还好,一说皇后面色越发惨白了几分,惊惶的看了康平帝一眼,就又要张口再逼问什么,康平帝却已经不想听,一挥衣袖冷声道:“够了,还问什么,锦承的性子朕了解,锦安的性子朕就不知晓了吗?他虽是脾性大了些,但对朕对太子向来尊敬有加,万万不可能说出什么对太子大不敬的话,依朕看,亓王说的没错,就是朕将太子禁足,太子心中有气,这才殃及了锦安,你还说什么他知错了,这是知错了的样子?他是在埋怨朕呐,还解什么禁足,就让他在东宫待着罢,什么时候真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东宫。”
说完这些话,康平帝竟是气的懒得再看太子一眼,挥挥手让宫人将他扶回东宫,也不管皇后跪下来替太子分辩求情,对着被急召进来的太医道:“你快给顺王看看,看看他伤的重不重?可会留下什么疤。”
毕竟那伤在头上,若是真留了疤就是寻常百姓也会有些影响,更不要说一个藩王,只是谢景安不觉得有什么,被亓王搀扶着在椅子上坐下,一边配合着抬起头让太医给他治伤,一边毫不在意道:“一个疤而已,男子汉大丈夫,有个疤怕什么,还能更显男子气概,父皇莫要在意。”
这个时候了还胡说八道,康平帝不知是气好还是笑好,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斥责道:“好好的治你的伤,胡说八道什么。”
谢景安向来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接下来果真没有再说话,而是乖巧的任太医摆布治伤。
因为受伤这个插曲,当晚的家宴算是毁了,谢景安也没能如常回到王府,而是被康平帝强行在宫里留了一夜,第二日才出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