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在他腰间那只手上。顺着手的曲线弧度向上,掠过脏兮兮的布条,在削尖的下颌顿了一顿后,对上那双漆黑的眸。
陆云深之所以爬上床,是对江栖鹤躺的位置不大满意,想再调整一番,这还没来得及动手,人就醒了。
陆大庄主不觉得自己此时姿势有多微妙,见得江栖鹤睁眼,愣过片刻后,牵起一抹笑便扑上来,脸蹭到他脖颈中,还扭了两下。
“喂。”江栖鹤有些艰难地开口。他睡太久了,声音很是低哑,热风扫过陆云深耳边,激起一阵红。
陆云深抱他抱得更紧了。
“我要死了。”江栖鹤面无表情道。
陆云深对“死”之一字格外敏感,猛地一下撑起上半身,不安地凝视江栖鹤。
微乱的白发垂落下去,扫在江栖鹤脸上,痒得有些难耐,他偏了一下头,道,“你再不让我开我就要死了。”
白衣小孩儿瞪大眼,在门口错愕半晌的陈一反应过来,上前两步将无防备的陆云深拽下去,但他没来得及做出下一个动作,就被甩飞到三步外,眼睁睁看着春风君被陆大庄主小心谨慎地扶起。
一路上,陆大庄主都寸步不离江栖鹤的身。江栖鹤晕着不能吃喝,他便跟着不吃喝,也不理人,只有睁着眼跪坐在他身旁,时不时抓一下他的手。有时候实在撑不住了,就靠在他身旁,稍微睡一会儿。
枯荣剑与春风剑的感情如此好,陈一没什么意外,但你别扶着扶着就抱上去啊!
陈一很心急,偏偏只能干看着。
终于,他想起自己能为沉睡方醒的春风君煮一壶茶,但扯开步子后又反应过来阿绿曾说过这人不能吃喝。
好吧,他还是只能干看着。
陈一懊恼地垂下头。
江栖鹤从床上换到椅子里歪着,咳了一声后,慢条斯理地问,“第几天了?”
“您还有不到八个时辰。”阿绿幽幽道。
江栖鹤:“哦……那我现在在何处?”
阿绿:“江阳城,玉峰山,阿一他以前的门派。”
江大爷挑了一下眉,偏头问陈一:“原来你曾入过别的门派,此门派叫什么?”
陈一不答话。
“行吧。”江栖鹤没太在意,他瞅了眼自己身上皱巴巴的衣裳,与陆云深披着的那块抹布,道,“可有衣裳?”
“啊……我当年走的时候把能卖的全卖了,衣、衣裳也没留下。”陈一有些慌,“不过没关系,我马上下山将那马车当掉,就有钱给您买衣裳了。”
那辆马车是陈一花光了所有积蓄从洛夜城那户人家买来的,现下已至江阳城,这车便了太大作用,阿绿与他商量,让他卖了它,将自己的钱换回来。
座椅中,江栖鹤点了点头,道:“等我办完事,便将钱还与你。”
“不不不不不用的!”陈一忙摆手,“为您买衣裳,是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