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节哀。”江栖鹤敛下眸光,轻声道。
被不死族带着在云林中穿行约有一炷香时间,江栖鹤他们站到一条宽阔河流旁,简陋码头就在不远处,木板狭窄破旧,仅容两人并肩,乌篷小舟系在码头边,在不住奔流的河水中飘飘晃晃。
“渡了河,云林便算走完一半了。”不死族比了个请的姿势。
“这条河我听说过,名为云河,只有不死族坐在船头,才能安然过河。”江栖鹤轻声道。
“不愧是春风君,连我云林的偏僻之处都有所耳闻。”不死族点着头,在江栖鹤与陆云深一前一后踏上小舟的同时,弯腰解开绑船的绳索。
不死族落到乌篷小舟上没引起半分摇晃,他将木杖往船头一杵,细长的小舟便自发往对岸游动。
江栖鹤与陆云深对坐,往江上看了一会儿,从鸿蒙戒抓出大把坚果。
这是路过澜城时他一时兴起买的,但陆云深带着他御风而行,速度极快,根本没找着机会吃。
“你吃吗?”江栖鹤问。
陆云深向他摊开手,江栖鹤心说这人终于对零嘴开了窍,便欢欢喜喜地分给他大半把。
无论瓜子花生,还是杏仁板栗,江栖鹤向来是吃一颗剥一颗,囤不住食。陆云深不同,他拿出了两个白瓷盘,分别放在左右两个膝头,一盘丢壳,一盘装果。剥的速度极快,残影当空,看得人眼花缭乱。
小舟行出方十来丈,半捧杏仁松子已完全壳肉分离,陆云深把装果肉的那盘塞进江栖鹤手里,另一只瓷盘往后一丢,执剑起身。
☆、千灯照夜(十七)
第五章千灯照夜(十七)
乌篷小舟破雾前行,江水自船头分作两股往后流淌,断开自西而东的汩汩水流,让人想起“抽刀断水水更流”这一诗句。
陆云深提剑站在船尾,身形挺拔如竹,素白衣衫猎猎翻飞,仿若一张飘扬的旗。
“陆大庄主。”江栖鹤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不高,懒得提气,“你吓到我们的引路人了。”
船头的不死族惶惶回头,握着木杖朝陆云深躬身,“敢问陆庄主,是发现了什么吗?”
陆云深不言,手中吹尘重剑剑锋微偏,斜里一挑划破浓稠雾气,再旋身落势,明明长光首尾相接弯成一轮圆月。
枯荣剑下无幻象。
这一剑收尾之时,空气频频波动,紧接着响起一道极轻的“铮”,周遭画面像是老旧墙纸脱落,一寸寸化作齑粉消失在半空,露出真实的外在。
定睛一看,他们分明处在路途难行的林间,哪有什么江水与船只。
“你们是如何发现的?”那个不死族不再装模作样,后退三步远、横杖胸前,作出防卫姿态。
“因为你演戏演得太不专业了。”江栖鹤仍旧盘膝坐在地上,垂着眼凝视手上这盘新鲜出壳的坚果,杏仁饱满,松子油亮,看着就可口诱人。
江栖鹤心说一句陆大庄主果然还是开不了窍,旋即捏起一颗杏仁丢进嘴里,嚼碎咽下后,继续对不死族解释,“首先,你提到了‘浊气’。浊气是七州上对混沌气息的称呼,而不死族世代居住云林内,从不与外界相通,怎会知道七州对混沌气息的叫法呢?”
“再者,刚才那条河……”江栖鹤顿了顿,勾起一抹讽刺笑容,“那是我随口掰的名字,毕竟我又没来过云林,鬼知道有没有河、河叫什么,又是需要什么条件才能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