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个颜色!这个颜色也跟我们给到的文件不一样!这不是我们要的效果,你们要负起责任来的。”田恬希望把颜色提升至主要矛盾,那么他还可以跟印厂争论一下责任在谁,让老板至少帮忙承担点损失,或者打个折,这样他们的负担会稍微轻一点儿。
经理见多识广,早已把他的小九九看穿:“这才不是色差的问题。你们是有个错字儿,我都听到了,嘿嘿。”
嘿嘿尼玛呀!
田恬又羞又气:“你们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以后再也不跟你们合作了!”
经理又抽了一口烟,露出发黄的牙:“这得你们主编说了算。”摆明了不把他放在眼里。“快要印完了,你赶紧问问你们领导到底怎么办。为了赶你们的发行期,咱们已经熬了一宿了。要不,你就这么拿去送物流发货;要不你就打钱进来,赶紧重印——明天能不能赶上,我也不能保证。你自己看着办。”
田恬被人催,就打电话催烈火哥。然而烈火哥占线,大概是在跟主编商量。田恬又打电话给叶瞬,响了二十声都没人接。他直接心态崩了。他在人家那里受了欺负,这几位大爷谁也指不上,也没人拿个主意,现在这么大的事儿、这么重的压力全压在他身上,他只好拨通了庄墨的电话,屏息静气仿佛拽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响了三声后,庄墨接起来了。
田恬压根不管他适不适合接电话,情绪激动地把事情说了一通,然后滔滔不绝地开始埋怨烈火哥没有检查仔细,埋怨厂长是个奸商,埋怨庄墨以为钱能够解决一切、把事情丢给他就什么也不管。是他们这些罪魁祸首,把他晚上十点还丢在荒郊野岭管一个烂摊子。田恬噼里啪啦、火花四溅地冲庄墨倾泻着负面情绪,只觉得找到了依靠,要先自己爽一发。
庄墨:“……”
他正在和宋鹏吃饭,商量小程序的架构问题,田恬吼得整张桌子都听见了,饭自然也吃不下去。庄墨让他丢个地址过来,然后挂断了电话,跟人道歉,说公司里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一步。
十五分钟后,他出现在印厂。
田恬看到庄墨,焦虑的情绪一扫而光:解决问题的人来了!出于对庄墨的敬畏与信任,他下意识地觉得庄墨能解决一切。他有了主心骨,立刻狐假虎威地瞥了眼印厂经理:你欺负我算什么本事,呐,现在我们能打的人来了,看他怎么收拾你!
结果庄墨根本没有任何和经理交涉的意思,走到没人的地方,招呼他跟上:“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就这样啊。他们还没有给我打电话,你没联系他们么?”田恬以为跟庄墨报备过,就等于把这件事全权交给庄墨来办了,难道不是这样么?
“所以这十五分钟里你什么都没干?”庄墨严厉地质问。
田恬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他怎么觉得庄墨要收拾他?
他受了批评,又委屈又生气,大声辩解:“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才刚上班,我说话又不算……”
“办公室总共四个人,你代表一半,你说话不算,谁说话算?主编在病床上躺着,执行主编也在病床上躺着,排下来就该轮到你,你却还指望他们?那你拿着双份工资,良心不会痛么?”
“我很认真地在加班了!只是我也没有料到会有突发情况……”
“遇到突发情况,那就去解决。”
“我才刚毕业我什么都不懂嘛!”田恬觉得他不讲道理,可又没有人可以依靠,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角,“……那你说怎么办?”
庄墨居高临下看他一眼:“你问我做什么?这关我什么事?”
“什么叫不关你的事?!”田恬原本以为他是自己人,谁知道他关键时刻突然叛变,瞪大了眼睛,“这是我们做的杂志,怎么就跟你没关系了?你知不知道这期印不出来,公司很有可能就会垮掉?!”
“我不看这本杂志,也不拿公司的钱,公司倒不倒闭跟我没关系。反倒是你,一出事就找我,怎么,要不要埋在我怀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