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老三叔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日子本来就过得紧巴巴的,再加上结婚和媳妇住院的花费,可以说是背上了一笔不小的负担,从心底里面是不想分家的。
可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既然其他的兄弟说了要分家,他也只能被动的接受了。
老三叔是个老实人,他默默的坐在大厅的一个角落里,听着其他几个兄弟和他们的媳妇在激烈的争吵着。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涉及到分家这样的事情,每一个人都生怕自己分的少了,哪怕是一把破烂的勺子,也恨不得分成几份。
这当中又尤其是大伯母和二伯母吵得最凶,她们两个本来就都是私心很重的人,又非常小气,生的一张利嘴,平时妯娌之间本来就有矛盾,这一分家算是彻底闹掰了。
在没有分家的时候,利益冲突还不明显,平时也就是阴阳怪气的指责几句。
现在既然涉及到分家这样有关切身利益的事情,那自然是赤膊上阵了,两边都是指桑骂槐,夹枪带棒的,火药味十足。
大伯和二伯也是相互看不顺眼,再加上两个人的性格都比较犟,吹胡子瞪眼的,就差动手了。
所幸大厅里面还坐着村里的几个长辈,好言相劝,这才没有打起来。
说起来这四兄弟当中,也就老三老四是个憨厚的性子,不争不抢的,只有老大和老二两个横眉冷对。
谭震的母亲刘英也是一个老实人,她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父母,才十几岁的时候就嫁到了谭家,做了老三叔的媳妇。
或许也是这个原因,她从小就胆小怕事,唯唯诺诺,就像现在,其他几个妯娌因为分家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唯有她抱着谭震躲在一旁瑟瑟发抖。
谭震算是开了眼,大厅里面一团糟,大伯母和二伯母相互谩骂,撒泼打滚,大伯和二伯一言不合,挥拳相向,几个长辈面面相觑。
反正整个大厅里面是鸡飞狗跳,整个场面一片混乱。
他仿佛看到了几十年以后的拆迁现场,那些钉子户和拆迁队对峙的场景,那是何等的相像。
只不过现在对峙的双方换成了几个叔叔伯伯,所为的也只是分家的时候哪家多几副碗筷,多几百斤稻谷而已。
分家在吵吵嚷嚷中结束了,虽然大厅里面的气氛一度十分紧张,就连谭震也是屏住呼吸准备迎接一场混战。
还好,几位长辈的威严还在,几声呵斥过后,大伯和二伯都悻悻的退到一边。
接下来的分家虽然也是充满了争吵,但还是在几位长辈的主持下分了家。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或许是老三叔两口子太老实了,轮到老三叔了,就只有两副碗筷,两百斤粮食,一床棉被,一床席子,还有就是老三媳妇陪嫁过来的一个大木箱。
至于原因嘛,自然是老三叔家人丁少,两个大人,还有一个吃奶的娃,按他们的说法,省着点吃,也可以熬到明年了。
哪怕是四叔所分到的东西,都比谭震家多,这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四婶,她那张嘴,可不是吃素的。
谭震一看,这他娘的也太亏了,不行,老子要抗议!他一蹬小短腿,“哇哇”的哭了起来。
或许是孩子的哭声勾起了母亲的愁绪,老三媳妇看着眼前分家那点可怜的东西,心中一阵凄苦,也跟着痛哭起来。
谭震的哭声也惊动了坐在大厅的长辈,他的嚎哭没有白费,几个长辈也觉得有些愧疚,没有房子不说了,粮食分的也少了点,毕竟还有一个孩子需要养活。
于是他们又商量着给谭震家加了一百斤粮食,虽然几个伯母有点不满,但一百斤粮食对她们影响不大,也就默认了。
于是,这场乱哄哄的分家闹剧才为此告终。
大伯吃国家粮,每个月都有工资拿,自然有自己的小金库,刚一分家,就张罗着盖起了房子。
二伯和四叔分到了原先的老屋,每家一半,只有老实巴交的老三叔没有房子,暂时只能跟父母住在一起。
不过老三叔是个好面子的人,等棚子搭起来,他就会搬出去。
虽然老三叔也很想拥有自己的房子,可是他就是一个农民,在那个集体经济的年代,除了那些吃“皇粮”的国家工人,一个农民想要靠自己的能力建一所房子实在太难了!
老三叔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第二天,他就在牛棚旁边搭起了一间小木屋,带着媳妇搬到了小木屋里面,随着他们过来的还有分家所得的那点可怜的财产。
三百斤粮食,两副碗筷,一个大木箱,一床被子,一床席子,一个铁锅,这就是目前老三叔全部的家当。
说起来有点唏嘘,就连睡觉的木床,谭震家也没有。
只能是在外面找了几块砖头,上面铺上木板,再从田里面抱来一些晒干的稻草,摊上席子,就变成了谭震家的大床。
而谭震,就在这张简陋的大床上,睡了整整三年。
谭震家的屋顶盖的是油毡布,是谭林去煤矿捡回来的,上面一层刺鼻的沥青味,考虑到南方天气炎热,他又在上面铺上了一层稻草,看起来颇有山野茅屋的感觉。
如果是在后世的旅游时代,你一定会觉得这是返璞归真,回归大自然,睡在上面特别惬意。
可是在那个时候,却是老三叔无奈的选择,没有钱,没有建筑材料,只能就地取材,自己造!
就这个小小的木屋,谭震在这里度过了他三年的童年时光,一直到自家的新居落成,他才搬离了这个冬冷夏热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