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着「心虚」的态度,也让顾晓山狐疑非常:「你是又做了什么错事了?」
诶,「又」是怎么回事?
——韧子不满地说:「我就非得做错事了?」
顾晓山却有些感叹:「不过这也不关我的事了,你现在有个好兄长给你兜底,也不需要我了。」
韧子与郁韫韬失散多年,也是近年才相认。在那之前,一直是顾晓山充当韧子生命里「兄长」的角色吧——虽然顾晓山也经常坑他,算不上什么「兄友弟恭」了。
韧子用瓷勺搅动着鱼汤,看着一圈圈奶白色的涟漪,又开始犯困。顾晓山看着韧子眼皮又开始打架,也是好笑:「我真的服了你,睡了一天了,还能困。」韧子感觉自己被鄙视了,连忙解释:「就是睡多了才容易犯困,没听说过吗,越睡越困!」顾晓山却说:「你睡少了也困,越困越睡;睡多了仍困,越睡越困。我看你就没个醒着的时候。」韧子无言以对。
但在顾晓山的调侃之下,韧子渐渐找回了他们正常相处的节奏,也没那么不自然了。
饭后,顾晓山将餐具收拾了一下,丢进洗碗槽,等待明天会出现的钟点工完成剩下的差事。顾晓山洗了手,把原本打算藏久些的礼物拿了出来——大概因为他察觉到韧子情绪低落。顾晓山想:「不就是为了个杨苡寒?至于么?其实他过两个月连杨苡寒姓什么都能忘了。」
顾晓山语调轻快:「还想着杨苡寒呢?」韧子一怔:「什么含?」顾晓山也算是无语了:看来都不用两个月……
顾晓山拿出一个丝绒礼盒,丢到韧子的膝盖上:「手信!」
韧子习惯了顾晓山不定期的礼物,并不算很惊讶,但只要有礼物收,他总是很开心的。韧子也忘记了郁闷,开开心心地拆礼物,打开手信,见里头是一个金灿灿的东西,像是个碗,但又不很像:「这是什么?」顾晓山笑着说:「这是你呀!」韧子皱起眉:「我是个碗?」顾晓山答:「你不就是郁家的『金叵罗』?」韧子大惊:「啊?原来『金叵罗』长这样啊?」
顾晓山点头:「其实我也是头一回见到金叵罗的实物。刚好是在一个展览上见到的,看到就想起你了,见不是很贵,就带了回来。你喜欢也可以用来装酒喝。」韧子对这个传说中的「金叵罗」感到异常新奇,像是拿到新玩具的儿童一样,放在手里玩个不停——于是就给搞烂了。金叵罗的边缘有极为精致的镂空花纹,金也软,韧子不分轻重地揪了一把,就把边缘给揪弯了。韧子一怔:「弯了……」
∵金叵罗弯了
又∵我=金叵罗
∴我弯了
这是个预兆吗?
韧子陷入了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思想斗争之中。
顾晓山原本还看着电视呢,见韧子一脸傻呆的,便留心一下,才发现金叵罗的边缘弄坏了,莫名叹气。顾晓山只得安慰他:「没事儿,这东西也不贵,其实自己回来打一个也行。」韧子抬起头问:「这个多少钱呢?」顾晓山说:「就跟你戴着那个破表差不多。」韧子低头看了看手上戴着的迪通拿,大惊:「擦,这破碗100万啊?皮还那么脆!」顾晓山鄙夷地说:「你看你那个破表,丑得不堪入目,也敢卖100万。这金叵罗可是个艺术品,我还觉得买便宜了呢。」
韧子是各种不服,以自己得到这个停产了的「彩虹迪通拿」为荣,便上网要搜索「彩虹迪通拿」,想念一下那些高端评价给顾晓山听,叫他开开眼界。不想韧子一输入「彩虹」,就出来「彩虹旗」,然后就出现了「同性恋」。韧子再次陷入哲学的沉思:「我的手表居然是同性恋……?」不仅如此,刚刚弯了的金叵罗,以及他哥也是弯的,他死党也是弯的,他还发梦梦见自己弯了……似乎是上天想告诉他什么……
难道,我,是个,天命所归的,基佬?
理所当然了,一顿思索下来,韧子又睡着了。
顾晓山怀疑韧子真的是脑袋有问题。但他仔细一想,可能自己脑袋也有问题,一直纵容他。
这是一种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