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与顾晓山的会谈之后,便不再插手儿子的事——不仅是感情事,公事也是如此。顾老爷对郁韫韧的态度也如从前一样和蔼,好像之前的嫌隙不曾发生过。韧子便也如从前一样,将他当作一个亲近的长辈那样敬爱,彼此倒是很和睦的。
韧子也偶尔和顾晓山到顾家小住,可惜和这个家庭的氛围是格格不入,每次都挺憋屈的。要说顾老爷、顾晓雾对他不好,那就是冤枉人了,顾老爷和顾晓雾招待都很周到。可他置身顾家就是觉得不自在,大约是话不投机吧。
顾晓山安慰韧子说:「没事,我们家里就这样。」
事实上,顾晓山到郁家那儿小住也不习惯。郁老爷、郁韫韬对顾晓山也当然不会失礼,而且那么多年了,对他也算很有感情了,不是做作的招待,是真正的优待。然而,顾晓山对郁家的氛围还是很不适应,所以每次去小住也都是应付而已。
说到底,还是两个人独处的光景最舒心。
偶尔地,顾晓山也会抽出时间来陪韧子出游,但一般都是一周左右,不会花费太久。毕竟,顾晓山也是挺多事情要忙的,韧子对此也很理解。
这次在C国,顾晓山抽出了一个月陪伴韧子,真叫韧子受宠若惊了。更叫韧子惊讶的是,他发现这一个月里有20天都是10年前的他享用了。
在旅游的第21天清晨,韧子醒了过来,终于明白了一切。
2028年他爱上顾晓山的那个契机,不是一个梦,而是现实。
他不是做了一个荒谬的梦——现实比这个更荒谬,他穿越了!
所以,他趿着拖鞋走出了卧室,看着忧心忡忡的顾晓山,说:「啊,没事,我都想起来了。」
顾晓山狐疑地打量着郁韫韧:「想起来了?」顾晓山回想过去那20天,韧子确实是很不对劲,似乎就真的是失忆了。昨天,韧子还答应了要和他看医生,今天一早就说想起来了?
顾晓山说:「你想起来什么呢?」语气像是审问一样。
韧子已非十年前那个懵懂人,他现在早已和顾晓山非常熟稔,偶尔还能做些恶作剧来整蛊顾晓山。韧子便拉着顾晓山的手,说:「过两天,咱们要去桐子的宴会啊。」
顾晓山见韧子神色自若、言谈如常,便渐渐安心起来:「那之前你是真的装失忆耍我的?」
韧子眨了眨眼:「你猜?」
顾晓山实在有些头痛:「如果是真的,那么这是你这些年来那么多次低劣无聊恶作剧中最成功的一次!」
最后,顾晓山便取消了和医生的预约,又打电话安排,让这次出游的计划照旧。到了要赴穆初桐之约的那一天,韧子一早就起来,一边梳头一边挑着柜子里的衣服,说:「你瞧我穿这套礼服怎么样?」
顾晓山笑道:「这是穆初桐主办的宴会,你倒要穿得喧宾夺主?」
韧子一笑,说:「这是当然啊!」韧子拿起了烫金请帖,对着上头的字读:「这是我花了很多钱在城堡里举办的派对,请来宾注意形象,最好穿得像王子一样,否则请恕我不欢迎!」
说着,韧子还是穿上了那套备好了的提花刺绣燕尾服,从衬衣、马甲到外套,都是一套的,深黑色的外套胸口配上一个蜻蜓形的宝石胸针。他看着镜中的自己,还有些担心会不会真的「喧宾夺主」了,转过身,却看见衣帽间走出来的顾晓山身穿蓝紫渐变色的西装三件套,色泽犹如人鱼一般的梦幻。韧子一怔,说:「你……你要去唱歌剧啊?」
顾晓山笑了,一边戴上缀碎钻的蓝宝石袖扣,一边笑着说:「这才叫『穿得像王子一样』!」
有这样的顾晓山在旁,韧子再也不担心自己穿得过分了。
这样折腾一番,他俩到了山里的时候已经是夜幕四合了。车子沿着盘山公路往上开,在绿荫掩映之下,依稀可见一座老式庄园的轮廓,灿烂星空下尖尖的红屋顶气派不凡。那原是一座古城堡,被修复成现在这个样子。
韧子睁大眼看着,说:「现在桐子倒是身价不凡了,还住上城堡了?」
顾晓山笑了:「穆初桐是久蛮的心肝尖儿,住城堡算什么?做山大王都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