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洛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儿紧张,他的手有些僵硬的解开了夜玄凌里衣的腰带,正要帮他脱下时,夜玄凌的手抓住了他的,手心微热,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
江洛云疑惑的抬头,只看到夜玄凌棱角分明的下颔,和微薄泛红的嘴唇。
“可以了。”夜玄凌看着他,神情在雾气之下显得更加莫测,他说道,“去替我把床铺好。”
大师兄这是害……羞吗?
江洛云偷偷的想着,然后听话地回了声“好的,主上”,就踏着小步伐,向着温泉洞府外面走去。
出洞门前微微侧头回看,透过洞府中袅袅的雾气,似乎看到了大师兄脱下了里衣,后背闪过一抹红艳的光……一定是错觉吧。
夜玄凌的寝宫与上次来时并没有太大区别,有些空旷的屋子,摆着一张大床,床边一侧有个软塌,临着一个雕花小窗,塌边有个茶几。屋内简单的几个装饰物,便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了。
江洛云替夜玄凌铺好床铺,正想着应该在此处等着大师兄,还是到温泉洞府去给大师兄更衣,视线就被床边的一株白色的花吸引住了。
这花刚刚在这里吗?
江洛云朝着花瓶走了过去,玉色的花瓶里养着一株雪白的花,形状似莲花一般,花瓣却是细小的白,透着点莹莹的光。
“…………主上不喜欢房间里有花,不要在房间里摆弄花花草草……”
花裳之前交代的话语从自己脑中闪过。
不是说房间里不能有花吗?咦?这花透着股沁人的清香,江洛云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这股香味儿,就好像冬雪初化,阳光洒下,嗅到了来自春天的气息……
“这是般若花,小心……”
江洛云好像听见脑中,掌门的那丝神念正在对自己说话,然而已经听不到了,他突然感觉到一股深深的倦意,眼皮缓缓地阖上,就这么睡了过去。
在不远处,泡在温泉中的夜玄凌缓缓地睁开了眼,从温泉中站起身来。若是江洛云此刻就在这里,定会被夜玄凌的样子吓一跳。此刻,夜玄凌的双眼呈现出诡异的红,脸上、躯体上密密麻麻地爬满了各种血红色的伤疤,每一条伤疤上,都像被岩浆烫过一样,狰狞可怖地冒着火炎。长发无风而动,很快的去了水汽,披散在背后,遮住了所有的伤疤。
他一步一步地从温泉池中走出,身上的伤口就好像突然被附上了一层伪装,瞬间消失不见了,眼中的血红也沉淀了下去,依旧如同子夜的天空一样濯黑。
勾了勾手指,衣服就穿在了身上,依旧是松松垮垮的模样,透着股慵懒。
他身形一闪,下一秒,就出现在了自己的寝宫中,沉默地望着依旧躺倒在地上的人。
记忆中的江洛云,和现在的模样,其实差不了多少:阳光少年,透着点天真,却又执着而善良。在某些时刻,他就像一道光,照进黑暗里,瞬间让自己觉得有了被救赎的可能。
然而……救赎?自己需要吗?
从来很讲究的夜玄凌在江洛云的身边席地而坐,袖长的手指,抚摸过他的眼、鼻,慢慢的滑过脸颊。
“你来得有点晚了。”夜玄凌轻声地说着,手指慢慢地抚摸着江洛云的脖子,轻轻的,似乎在想着,从哪下手,比较合适。
崇元的那丝神念在那一瞬间,感觉到夜玄凌是真的有了杀气!就在他以为自己带来的这个少年就要成为下一个丧生者时,江洛云动了。
他转过头,在夜玄凌的手上蹭了蹭,如同一只毫无防备的小宠物,正在想自己全身心依赖的主人撒娇,还呢喃了一声:“唔……师兄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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