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还有记录的话,”鸣花脸色发白,稍微抬高声音,“鬼舞辻无惨原名为产屋敷月彦,在平安京时期,是产屋敷家生身虚弱、缠绵病榻的三子。”
“的确。”耀哉给出肯定的回应,“产屋敷世代不会忘记这份耻辱。”
“我的父亲,是他的主治医生……在我十二岁时,由母亲的家族和当时产屋敷当主牵线,定下了我和产屋敷月彦的婚约。”少女呼吸急促,“无惨服用了我父亲调配的药物——但那是半成品。
“在找到最后一味药材前,无惨通过服食血肉完成鬼化,并杀死了父亲和所有的佣人。”
鸣花痛苦地俯身,费力喘.息、浑身颤抖:“我记得、我记得……当时我只有十六岁……所有人都守着他,只要能抑制服食血肉的欲.望,只要、只要不吃第一口,大家天南海北、费尽心思地为他寻找——”
“快让鸣花小姐直起身来!”天音警觉地扑过去,“她喘不过气了!”
杏寿郎立刻起身,单手握住鸣花的肩膀、同时用膝盖拨开被褥,三两下就把未婚妻因痛楚蜷缩的身体舒展开来,两人牵着的手自始至终没松开。
另一边,真正掌控局面的产屋敷当主反而半晌没说出话来。
尽管产屋敷氏千年来致力于斩杀家族罪人鬼舞辻无惨,但毕竟跨越了数个世纪,许多记录无可奈何地遗失在战争动乱和家族变迁中,比如产屋敷月彦化鬼的详细始末。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鸣花靠在杏寿郎怀里,额头沁出冷汗,“鬼舞辻无惨曾尝试从我的记忆中寻找完整的药物,所以我的记忆被多次翻看清洗过,很长一段时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
“但是他没想到,”少女凄厉地笑出声,“他没想到——他亲手让我变成了‘完整的药物’。”
“我为曾经的谎言道歉,我并不是没有食用过人类血肉的鬼。”鸣花的情绪逐渐平复,“事实上,我是产屋敷月彦第一个尝试转化的‘同类’……我,吃了父亲的手。
“而父亲的手心里,握着越海而来、干燥的、为数不多的、仅有的蓝色彼岸花花瓣。”
一时静默。众人五味杂陈,内室中仅剩鸣花断续的呼吸声。
千年来的仇恨和屠戮陡然变成一个笑话,在黑暗中窸窸窣窣,发出恶作剧成功的嘲讽。
竟然是这样——天音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活该。”产屋敷耀哉发出短促而快意的笑声,缓慢清晰地重复,“他活该。”
“其实、我的记忆没有完全恢复,如果回忆起什么有用的信息,我会托锵鸦传信。”鸣花忍不住跟着笑起来,笑着笑着却红了眼眶,“阿杏,把我托你带的罐子交给天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