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们义愤填膺,争先恐后地带着刀兵向他靠拢,他手中剑为何还不割在我的喉管处?只要轻轻一下,一切都结束了,一切的噩梦,一切不愉快……”晴的视线模糊,不知是被雨打湿的,还是被泪水浸透的。
包围圈还在变小,面前人挥剑的频率更高,鼻息也更重。
长着泪痣的年轻人越看越觉得是在哭,晴被他的表情逗乐了,可她已没力气笑,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两个字——小黑,“是他的名字吗?怎么像条狗?”这是她的第一念头。她没有说这句话,当然,她想说也说不了,不过更多是出于礼貌的考虑。
“小黑”也可以作为人的名字,只要那个人有为人的资格。
“那我就叫你小黑吧,”她望向年轻人,望向他的泪痣,“不要哭了。”
雨为什么还在下?
要下到何时为止呢?
她不喜欢雨天。
再冗长的战斗都有尽头,人的生命会消耗殆尽,总有撑不住的那一刻。两头野兽分不出胜负,都仰天躺在地上,大口呼吸着空气,仿佛吸得少些慢些就会死去。他们披散着头发,满脸血污,他们身边是拿着兵刃的士卒。
晴听见有人在议论,听见有人在争执,辩论着两头野兽的身份。“他是宋云,这边这个是残狼的刺客!”“不,这边这个才是宋云,你没看见他的衣服不是玄色的吗?”他们分辨不了真假,便提议两个都砍了,宁错杀,毋放过。晴暗暗觉得好笑,这样随便的解决办法,细细品味倒是别有一番道理。
人比野兽高明的地方就在于此,人可以等野兽互博至两败俱伤时再出手,所有好处尽归于己。她有些心疼那两头力竭的“兽”,她想告诉面前的人,催促他救救它们。
她忽然想起来,她连自己都快救不了了。
她发觉自己身上终究缺失了什么,和那些断手断脚的人没太大的区别,生理的残缺从某种意义上说是轻微的残缺。她与大部分可怜人不同,剑客浪人没有明天,间谍杀手没有过去,她却从没拥有过现在,换句话讲,她从没有自己选择过自己的路,永远是在为别人活着。
更无奈的是,她明明知道别人在骗她,还是心甘情愿地上当。
雨为什么还在下?忧愁烦恼明明已经那么多了。
这些身披铁甲手持刀剑的人何来如斯仇恨?怎么仍在对着寥寥几人冲锋陷阵?
长着泪痣的年轻人中剑了,这一剑明明向着面前的人刺来,怎么反而刺入了他的身体?晴很奇怪,她没有想到,是小黑怕她被伤到,替她挡下了这一剑。
将死之时,人与狗没什么差别,一样的渺小无助,一样的狼狈不堪,可在那个瞬间,晴却觉得小黑的身躯比任何人都高大,高大得多。
他终究不是狗,曾经是无家可归的孤儿,后来是忠心耿耿的家仆,现在成了叛主求爱的贼徒,没有一刻是狗。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