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驼大街,一家酒馆。
一批搜查的人刚刚离开。
洛阳已成孤城,元诩走后,好像所有人都在看洛城的笑话,静候胡太后和尔朱荣较量的结果,其中当然不乏杰出的野心家,南边的大梁也已发难,攻打边境。
戒严的频次越来越高,隔三岔五就要揪住异乡人盘问,谨防是混入城中的间谍。
初新就是这样的异乡人。
敏如柳叶的双眉紧蹙,正瞧着一言不发的初新。
他时而笑,时而敲桌,时而捣鼓自己的剑,就是不说话。
他沉默的态度让敏觉得反常,换作平时,即使有杀头的风险,他也绝不肯堵上自己的嘴。
“我还是觉得很奇怪。”初新忽然叫喊道。
“什么奇怪?”敏松了口气,起码初新没有疯掉。
在严酷的时局中,常常有人经受不起压抑的氛围的。
“所有的事情都很奇怪。”
敏并不清楚初新口中“所有的事情”都有哪些,可她确信这些事情一定不简单,很少有麻烦事能让初新如此苦恼。
“既然要想问题,你总该少喝些酒的。”敏劝道。
“你说得对。”初新又漫不经心地饮下一杯,他的心思仍放在别的地方。
陋巷中击败的斗笠客怎么会出现在元雍的三间巨屋中?背三把剑的人领进醉仙楼的男女怎么会神秘地消失?他们是否躲进了一二楼之间的那层暗室?十年前消失的武林好手为何会进入千金会?二十樽棺椁中究竟放着些什么人?宋允到底是不是他在暗室中见到的那个人?
“今早露白来过。”敏看似不经意的话语又吊起了初新的胃口。
“什么时候?”初新问了一句很笨的话。严格来讲,他只听进去了他想听的四个字而已,却忽略了其他的信息。
“今早!”敏只能又强调了一遍。
“来找我?”初新装模作样地喝了口酒,可敏瞧得出,他的注意力已转到了露白身上,因为他的眼睛开始直视敏的双眼。
“那倒没有,只不过是来和我道别的。”敏冷笑道,透着对初新自作多情的讥嘲。
初新忽有些意兴阑珊,道:“她道什么别?要离开洛阳?”
“不然呢?”敏反问。
初新被挤兑得说不出话,无奈之下,只能继续盯着酒碗出神。
突然,他拍着桌子道:“不好!”
当敏还没来得及问他自己卖的酒哪里不好时,他已飞掠出酒馆的大门。
“喝我的酒,还要说酒的坏话,真是吃力不讨好。”敏只能轻轻叹了一句。
露白的小屋门前是一处院子,杂乱地长着荒草,显然她已很久没有料理打扫,就好像初新第一回闯进屋中见到的满地零散的衣服一般,无处落脚。
小屋中走出一个男人,初新并不感觉惊讶,有些人的生活本就是一团乱麻,怎么斩也斩不断。他只是有些失落。
或许他认为露白本不该这样活着的,或许他盼望从里面走出的是他自己,他说不清。
可当他隐约望见男人穿着的鞋子时,却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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