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屋。三间巨大的屋。
元雍在巨屋的正中。
他没有像往常般站立或是坐在一张宽大舒服的椅子上,而是跪着。
他捂着心口。他的心口很痛。
一个健壮而俊美的中年人坐在元雍最爱坐的位置处,正对着元雍双膝的朝向。
“这里就是千金会十二楼的其中之一?”中年人问道。
元雍认得这个中年人,进城时,他骑着毛色最纯的骏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他实在想不到。尔朱荣不仅是权倾北方的枭雄,还是一名美男子。
“是的,这里就是紫烟楼。”尔朱荣身旁那位佩剑的少年解答道。
“宇文泰,你为什么将我们带到这里来?”尔朱荣装模作样地问道。
“因为紫烟楼主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宇文泰阴阳怪气地答道。
元雍的脸色煞白,不仅因为宇文泰和尔朱荣唱的双簧,更因为那双眼睛。
那双进城时就让他心里发毛的修罗夜叉之眼。
“不会吧,”尔朱荣失笑道,“人说千金会十二楼主行踪诡秘,鲜少在江湖中露面,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元雍看来,尔朱荣的腔调已近浮夸。
“非常时期总有非常变化,由于庙堂权力的更迭,千金会十二楼主已不得不各自站队,据我所知,其中六位楼主已因此殒命。”宇文泰一字字娓娓道来,竟毫无错漏,清楚得就像亲身参与过一样。
“那么紫烟楼主究竟是座下哪一位呢?”尔朱荣问。
宇文泰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瑟缩的元雍。
元雍大笑,宇文泰也笑,尔朱荣同样跟着笑了。
很多人都笑了,除了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绝不会展露一丝一毫的笑意,笑容会亵渎其中燃烧着的业火。
“错了,错了,宇文泰,你绝对弄错了,”尔朱荣拍了拍宇文泰的肩膀,示意自己并不责怪宇文泰,也或许是入戏太深的随意举动,“高阳王是助我入城的功臣,不可能是千金会的楼主。”
元雍在听。
尔朱荣和宇文泰说的每个字都可能关系到他的生死。
“酋帅,恕在下冒昧顶撞,元雍是千金会楼主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宇文泰一边解释,一边有意无意地用眼角瞟着元雍,“醉仙楼的宋允,白马寺的宝公沙门,还有洛阳众多有头有脸的江湖人物都和我提及过高阳王的真实身份。”
元雍苦笑。人心若倒,倒得比任何东西都要快,都要干脆。
“人言可畏,三人成虎,”尔朱荣说,“我们切不可因外人的闲话冤枉了高阳王。”
“当然,可属下也说过,此处就是紫烟楼,而酋帅坐的地方,正是紫烟楼主的座椅。”宇文泰说。
“那又如何?”
“酋帅是否觉得这张虎皮椅子坐着并不舒服?”
尔朱荣左顾右盼了一阵,点点头道:“是有点。”
“那酋帅可说得出,哪里不舒服?”
尔朱荣起劲地抚摸了一阵这张巨大椅子的扶手,道:“太大!我的手摆着很不舒服。”
他用一种近乎暧昧的眼神瞧了一眼元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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