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的人。
庞故不喜欢坐下,那会使他的脊背很难受,只要能够站着或躺着,他绝不会坐。
坐是一件很考验腰背的事情,他的腰背恰巧并不那么好,除了给不在人世的母亲写信,其他情况下,他总是保持站立的姿势。
“我也很喜欢站着,尤其是吃完饭以后。”初新说。
庞故点点头,回道:“我还没吃过饭,我站着,只因我坐下会很难受。”
“我知道,”初新说,“我还知道你总是很愤怒。”
“是吗?”
“无论什么人,他的选择权被无缘无故地剥夺以后,脾气总难免会变差的。”初新绕着圆桌的边沿踱了几步,走到了庞故和圆桌中心连成的那条线上。
“我总觉得我的脾气还算不错。”庞故说。
初新没有再与他争论这个问题,问道:“是你派人来找我的?”
庞故点头:“是我。”
“在元雍之后,接管这里的人是你?”初新继续问。
“是我。”答案仍然是一样的。
“我得承认,我有些失望。”初新忽然叹息道。
“你觉得我不够资格?”庞故反问。
“不,”初新失笑道,“我只是想起了尔朱荣发动的那场屠杀而已。”
“河阴之变?”
“是的,在河阴,被尔朱荣残害的两千人里,有很多是千金会的人,”初新说,“我为他们的死感到难过与愤怒,可当我日益明白,千金会这样的组织仍会继续存在,且势头丝毫不减时,我又很失望。”
“失望?”
初新笑得很奇怪:“也许是失望于尔朱荣没有将这样的人赶尽杀绝罢了。”
他以前绝不会这样想。
当他说出这番话时,他自己也难免被吓到了。
当恶人被悉数杀尽之后,世上就真的全是善人了吗?
抑或善恶本是相对,杀光了恶人,善人里有一部分不那么善的就会成为新的恶?
“这个世界可以容纳一切,也本该容纳一切,”庞故平静地说道,“要有好人,也得有坏人。当然,更多的还是那些不怎么好,也不怎么坏的人。”
他自幼吃过许多苦,对于某些事物的认知自然比初新全面得多。
“不久之前,元雍也是在这里,托我办了件事情,”初新用左手揉了揉右手中指的指节,望着庞故,“我办得并不好,可不妨碍事情后来的进展,新天子即位,很快又被废去,同太后一起被沉入黄河。”
庞故没有说话。在初新话说完整之前,他将会吝惜自己的每一次开口。
这是他从巨屋的上一任主人那里学到的宝贵经验。
“所以,你会不会也是想利用我,达到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初新的眼光变得锐利如刀。
庞故沉默了许久,等到他确定初新要表达的意思已穷尽后,才意味不明地问道:“你知道为什么那个穿灰袍的人会被削去小半张脸吗?”
“为什么?”
“因为他不识趣。”庞故说。
他的威胁很纯粹,也绝对会很有效。
灰袍人的脸就是个很好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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