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新离开了一家酒馆。
他在某处房顶待了一晚,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他脸上时,他全身几乎已因四处奔袭的凉风僵硬得像具尸体。
不久之后,他岂非也将变成一具尸体?
古往今来,又有谁能逃脱这样的命运?
想到这,他好受多了。
昨夜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从酒馆出来以后他赶去过三居士最后出现的地方,除了破碎的屋瓦、干涸的血迹和一块几乎毁损的飞檐之外,再无其他东西能够证明他们的遭遇和去向。
那血是谁的呢?
是亦风留下的?
不像,初新否决了这一猜测,亦风的轻功实在妙绝,并不似会受伤的那一类人。
是三居士留下的吗?
初新挠挠头,又觉得不是。三人的袖袍功夫独步江湖,兄弟联手更是罕有匹敌,要伤到他们当然也不是易事。
他沐浴着熹微晨光,漫步于洛阳街头。
受疫病影响,街道格外安静。
木盒又多了不少,城里的死人增加的速度很快。
三国时期,洛阳就曾经发生过一场瘟疫,几乎到了十室九空的地步。
初新长叹一声,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想找点东西吃,可举目四顾,又断绝了这样的想法。
迎面有人走来。
舒不诚。
正当初新还在疑怪谁敢于此非常时期出门冒险时,舒不诚已向他打了声招呼。
初新问道:“不诚兄敢出门?”
舒不诚笑:“你能出门,我为什么不能?”
初新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身体红肿发痒的地方,苦笑道:“我有病。”
舒不诚用左手拍着初新的肩膀,道:“谁没有呢?”
他是个痨鬼,很快又佝偻起身子剧烈地咳嗽起来。
这次他用的是右手。
他对此很注意,他的敏感让初新心里也有一丝发酸。
两碟油焖笋尖,两盘酱蹄膀,两勺豆,酒坛子里倒出来的两碗酒。
与舒不诚吃饭,任何东西都得是双份的。
“你不能和我共用一个碟子,一个盘子,一个碗,”他颇为无奈地讲道,“就连这张桌子,或许都该劈成两段。”说着说着,他好像泄了气,颓唐地靠在椅背上。
初新不愿让他难受,举起酒碗,道:“我这一生还没吃过如此丰盛别致的早餐。”
舒不诚脸上恢复了一些血色,似乎也更健谈了点:“虽然半个月之前就听说过你的事情,你的剑和你的剑法都很特别,却很遗憾从没有机会坐在一块吃个饭,聊几句天。”
“不诚兄过奖了。”初新咽下了口中的笋尖。笋尖很嫩,仿佛就是初春细雨之中生长的。可现在却已经是孟夏。
“这笋是一个月前在东郊挖的。”舒不诚笑道。
“一个月前?”初新有些惊讶,他知道笋是很难保鲜的。江南初春的笋一定要现挖现吃。
“贮藏并不难,用那种缸,底下铺一层细沙,倒些水,”舒不诚指了指院中大大小小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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