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他没有说得太直白,没有过于明晰的形容,然而许伯纯仿佛明白他的疑虑下掩藏的秘密,道:“远不止无力那么简单,你的脊柱是软的,根本立不住身体,只能绑上一把剑来支撑,再以两柄剑来平衡。”
庞故皱了皱眉头,他忽然发觉,许伯纯好像知道得已太多。
许伯纯继续道:“你还记得为你绑上这柄剑的人么?”
庞故当然记得,他这辈子也不可能忘记自己的恩人。如果没有他,自己恐怕还像滩烂泥般躺在床上等死,永远无法行走,永远无法学剑。
他心中闪过一丝怯意,他害怕许伯纯就是他的恩人,可他很快又否决了这一猜测,因为他的救命恩人同他差不多高,而且长相与许伯纯差得很远,不仅面相更和善,也更英俊。
但许伯纯却告诉他:“这柄剑恰巧就是我为你绑上去的,只因我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过去想不到,现在也想不到,这种毛病如同断手断脚,是绝无可能复原的。”
庞故的右眼角跳动了一下,笑道:“先生大概在说笑,我记得替我绑上这柄剑的与你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
许伯纯没有应声,他的话已说尽。
路的尽头是天涯,言语的尽头则是沉默。
庞故明白,许伯纯没有撒慌。他没必要撒慌。
很久以前的自己仍未长高,又躺在地上,自然以为许伯纯是个不算矮小的男人,而记忆又是会捉弄人、欺骗人的,所以印象中的恩人面容也就慢慢变化,变成了自己希望的样子。
他同样明白的事情是,自己的腰背再无药可医。盛怒钻上他的心口,痛苦蚕食了他的理智。
他好似忘记了许伯纯是令他感激涕零的救星,冷冷道:“许先生需要思考,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来人,带他去。”
两个灰袍人一左一右,来到许伯纯身后,扣住了胆战心惊的侏儒的双臂,飘然而去。
巨屋有很多间房室,许伯纯已不知被带去了哪一间。
庞故颓唐地坐在原处,可他连脑袋也不敢垂下。
一个人无助失望时竟连头都不能低,那是种怎样的苦涩滋味,恐怕没有多少人会懂。
他决定写封信给故去的母亲,咒骂她不该在怀孕时喝太多的酒,斥责她生前从未积德。
小高若是知道,肯定会幸灾乐祸,所以他不打算让小高知道。
在离开圆桌前,他不忘扇了就近的灰袍人两巴掌。
那被打的灰袍人竟然像个女子般哭了起来,绝没有人认得出他就是康明山庄老庄主最心疼的二儿子,人称“荆襄六君子”之一的吴怅。
庞故并不在乎这些,当他心情不好时,他便希望全世界都难过。
洛阳已似荒城,随意走几步路都能撞见一具尸体,流着脓,腥臭、腐烂。
初新拖着疲惫的身躯行走着,他实在太累,身体虚弱,缺乏睡眠。
有许多瘫倒在路旁的病人向他乞食,可他没有吃的可以给予,身无分文。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