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身体在溃烂,脸在消瘦,结痂的伤口被重新挖破。死亡在临近。
一切不过因为一个毫不相识的人说的一句话而已。
他不明白,何以在他刚想成为一个好人的时候,厄运便降临在他头上。
似乎做坏人更逍遥,更自在。
上天也许并不会根据人的善恶安排不同的命运结局,这实在是件可悲的事。
韩大道以极快的速度掩面跑开了,敏怔在原地,不知该不该叫住那张脓疮溃烂的脸和那双猩红的眼睛。
高岚望着她,无措,失落。
过了很久,敏说:“走吧。”
韩大道已没了踪影,敏也不会追上去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清楚韩大道有不为人知的经历和苦衷,既然他不想让人知道,她就不会去深究。
这原本是一种体贴的温柔,可当她放弃深究时,韩大道的苦辛便不会再有人知晓。
人生的遭逢总是阴差阳错。
洛阳的宅邸门扉紧闭,冷冷清清,却有一处屋门洞开,谁在哭喊。
循声而去,高岚附耳对敏道:“千金会。”
五名穿灰袍的人聚在屋门前,将一名老人反手扣压在地上,逼老人叩拜。老人的头已磕得血流不止,众灰袍人却仍以一种机械的频率提起他的发辫,按下他的头颅。当高岚看清这群灰袍人的相貌时,他也怔住了,而且发怔的时间绝不比刚才见到韩大道的敏少。
这群仗势欺人的灰袍人竟赫然是曾经的“荆襄六君子”中的另外五位。
高岚终于回过神来,喝道:“住手!”
五名灰袍人停下手中动作,看着高岚。他们的眼神空洞无物,茫然得像是被人掏空了思想,茫然得像他们颧骨处利器削去的伤。
“你们还记得自己是谁吗?”高岚话中有怒,语中带刺。
吴怅吴惆双目本就欠缺神采,可平日里趾高气昂的唐觞与容光熠熠的司马笙竟然也都呆滞得像块木头。
他们的人就像他们身上长袍的颜色那般死气沉沉。
似乎无论多么尖的针扎在他们身上,他们都不会疼痛。
高岚知道那夜发生的事情,也听说过千金会的稀奇手段,却无法想象自己的五位朋友已变成这副模样。
“你们不认得我,不认得你们自己了吗?”高岚问。他听说西域有种摄魂术,能够让受术者忘记自己姓甚名谁,忘记自己的过往,忧愁和快乐的曾经。
就像地府奈何桥边的孟婆汤一样。
他们会不会已中了这样的术?他们会不会已饮下了孟婆汤?
唐觞缓步走到高岚身前,指了指地上的老人,道:“他是个富翁。”
这五个字,每个字高岚都听得懂,可连在一块儿却让他满头雾水。
“所以你们就可以随意欺压他?”
“不仅如此,我们还要将他的房子和钱财统统收入千金会名下。”唐觞淡淡道。
吴惆补充道:“光是在洛阳,他就有五套宅邸。”
“他做过什么错事吗?”高岚的双拳紧握,忍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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