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咳嗽的人不想被人听清他咳嗽的声音。”
舒不诚道:“那又说明什么?”
初新淡淡道:“得肺痨的人,咳嗽起来岂非比普通人厉害得多?”
舒不诚苦笑:“你开始嫌弃我的痨病了?”
初新没有理睬舒不诚的话,自顾自道:“痨病的又一个好处是,掩藏疫疾留下的痕迹,无人敢接近你。”
舒不诚怔住。
这些时日里靠近过他的人确实不多,跟他面对面交谈过的更是少之又少。
“天这么热,你却还穿得那么多,不嫌闷得慌吗?”初新瞥了眼舒不诚身上厚重的衣衫,缓缓问道。
舒不诚道:“得肺痨的人体寒,怕冷也正常。”
初新的剑陡然出鞘,疾刺舒不诚的胸口,舒不诚没有任何的动作,连脸上的青筋都不曾有半点起伏。
“七月”在贴至舒不诚衣衫的一刻停下了,刚刚好划开了一道口子。
舒不诚的衣服垂落,他的胸口已经溃烂得不成样子,横七竖八地流着脓血。
“为什么不用你的九九八十一式离忧手抵挡?”初新问,“要挡住这一剑对你而言应该轻轻松松才对。”
“你并不想杀我,所以你的剑不会再往前半寸。”舒不诚道。
“你有把握?”初新问。
“我知道你对自己的剑有把握,这就够了。”舒不诚道。
“可这样一来,你患了疫疾的事情就被我知道了。”初新笑道。
“那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也是个病患,不是吗?”舒不诚问,他的问句之中,试探性很强。
“我确实是病患,可按照寻常人的时间计算,我早该死了,不是吗?”初新道。
“大概学武之人,身强体健,能比普通人多活一些时间。”舒不诚说。
“可是你呢?你的病大概在我见到你时就有了,”初新一字一句道,“你的身子这么弱,活的时间却比我还要长。”
舒不诚道:“生死之事,本就是说不清楚的。”
“你说不清楚,我却说得清楚,”初新收起剑,踱了几步,“这是我父亲曾将给我听的事情,关于南梁的一位白袍将军的。”
舒不诚的脸上,已看不出任何神色,平静得就像无风浪的大海。
大海很少无风无浪的,可一旦大海显露出这般模样,往往就意味着世间会多一场摧枯拉朽的海潮。
“那位白袍将军出身贫寒,自身也并无奇遇和军功,然而他在朝中却屡屡升迁,仕途比任何人都要顺利,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初新一边讲,一边观察着舒不诚的脸色,“父亲告诉我,他的升迁,完全仰仗他那位忍辱负重的兄长。”
舒不诚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只简简单单地回复:“说下去。”
“据说他的兄长经常替南梁天子干一些脏活,哪些是摆不到台面上的事情,哪些便是那位兄长该做的事情,”初新道,“然而这样的人往往得不到应有的封赏,因为干脏活的人往往得隐姓埋名,藏得越深越好,作为交换,便由他的弟弟接受那些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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