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气与魅力一同散发,尽管心里有芜杂的念头,玉凌风仍克制住了自己,打了个地铺。
长久以来,他都是一个人睡一间屋子,从他幼年与父母离散起,他就绝不会留任何人在他卧榻之侧,包括那些与他享受过鱼水之欢的情人。
这是条不近人情的规矩,他已经严格执行了十九年,如今却被自然而然地打破了。
那晚,他睡得格外香甜,还久违地梦见了他的母亲俯下身子,张开双臂要拥抱他。
清晨。
凉风入窗,玉凌风的惺忪的睡眼又撑开了一些,他闻到了食物的香味,那种炙烤过的、烹煮过的米香与肉香。
桌上有一碗粥,几块煎得很熟的小牛肉,显然,为了让用餐者更好消化,牛肉已在火上待了起码半个时辰。
半掩的门被推开,女人端着木盆走进屋里,木盆里的水冒着热气。
玉凌风胸膛泛起温暖之意。十九年来,他第一次体会到了家的感觉。
两个人就这么彼此凝望,不知过了多久。
隔了很多年后,在太岳之顶的玉凌风想起他和溱溱相识的点滴时,心房仍会一缩,就好像身上哪块拼图缺失了那般。
山巅的风凉薄,却凉不过那盆洗面的热水,黎明前的夜空黑暗,却暗不过那天熹微的晨光。
“你本是大梁的青年才俊,名字里又带‘风’字,我原来很欣赏你,想将你收为麾下八卦使,”子先生说,“我与你似也并无仇怨,那年,你为何要行刺我?”
玉凌风道:“不、是、行刺,是、教训。我、不想、杀你。”
子先生饶有兴趣地问道:“你难道不知,教训我比杀我还要难吗?”
玉凌风道:“我、知道,可、溱溱、喜欢。”
子先生大笑:“看得出来,为了改换容貌声音,你煞费苦心,居然还学豫让漆身吞炭,就是想让自己的名字从名人榜上下来,让人认不出你,觉得叶凌风已经是个死人了。”
豫让为报答智伯知遇之恩,欲行刺杀死智伯夺权的赵襄子。为了接近仇人,他在身上涂生漆,刮去胡子眉毛,割破脸皮,改换容貌,又吞咽木炭,变改了声音,沿街乞讨。
玉凌风并不否认:“我、知道、名人、榜、是你、号召、天下、人、助你、杀人、的、武器。”
子先生道:“如果你早知下场会如此凄惨,你还会听她的话吗?”
玉凌风没有迟疑:“会,我、爱她。”
子先生望着面目全非的玉凌风,笑不出来了。他说:“爱是很廉价的东西,尤其对于年轻人而言。”
玉凌风反驳道:“爱、不、廉价,廉价、的、是人。”
子先生轻蔑地冷哼道:“她就是个廉价的女人。她让你来教训我,不是因为她看中了你,而是因为她想气我,她想告诉我,她可以随时让江湖中最年轻最英俊武功最高强的男人为她赴汤蹈火,她想看看我是否会在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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