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的神采,只有愁容。
菩提流支接过了桃花眼手中的木盒,他捧着木盒问达摩,道:“你可认得此物?”
达摩点头:“这是禅宗首席弟子世代相传的至宝,释加牟尼的头骨。”
菩提流支道:“很好,你没有撒谎,没有破比丘的妄语戒。”
他好像料定达摩会这么说,轻轻抚摸着手中的木盒,继续道:“人皆说若能获得此物,便能拥有无上的智慧,是否真的如此?”
达摩道:“看你如何理解无上的智慧。”
“那么,”菩提流支眼光如刀,问道,“什么是无上的智慧?”
人群中,有双眼睛望向了与众人不同的方向。
浮图塔尖。
映在那双平凡的眼睛里的东西,是一身猩红的长袍,同达摩所穿的没有二致。
寺门之外传来惊呼与骚动,又一名少女走入了寺内,走入了人海之中,只不过她所到之处,人们纷纷为之让路。
任馨馨不再蓬头垢面,而是穿金戴银,腰佩翡翠美玉,打扮得像王宫中的公主,她身上的华服虽让她显得有些臃肿,也让她出了不少汗,可丝毫不影响她在别人眼里发光。
她本就是个青春美丽的少女,只不过因为遭逢莫大的变故和不幸,才会一时精神错乱,如今,她已安然无恙地站在了众人面前,路旁的乞儿又成了万众瞩目的任大小姐。
“她是任行成的女儿吗?”有人怀疑道。
“疯病好了?”有人议论道。
“或者,她根本没有疯过?”有人猜想道。
任馨馨开口了。
她开口时浑身都在颤抖:“倘若不疯,我早就死了。”
围观的人尽皆变色,台上的两位高僧也纷纷动容。
金谷山庄大火的真相与隐情,如今看来,只有她一人知晓。
可既然山庄之中百余口人全部死于非命,何故独独她活了下来?
任馨馨解释道:“犯此滔天大罪者本是沙门,自诩慈悲为怀,不肯对一疯人再下手。”她言辞凄厉,早已哭得梨花带雨,似乎说的每个字都是用血泪写就。
“不妙。”在交头接耳的民众间,那双仰望塔尖的眼睛轻声叹息道。
果不其然,所有视线最后都集中到了两名论法的高僧身上,似乎大家都有预感,其中一人违背了在佛祖跟前许下的誓言,犯了堕入地狱的恶罪。
他们在等,都在等。
等任馨馨宣布,指认。
对于好事者而言,这可比论法要有趣多了。
“是菩提流支,那晚我亲眼所见,他和任馨馨在一块儿。”有个平凡的中年人凑近那双眼睛说道。
“不可能那么简单。”他回应道。
“什么不可能那么简单?”中年人问他。
他努了努嘴,瞥向任馨馨的方向,中年人顺着他的指引望去,却发现任馨馨正死死地盯着达摩。
她说:“就是你,你害死了我爹,害我家上下一百多口人成了孤魂,让我爹经营多年的金谷山庄化作废墟。亏你还穿着一身红袍济世渡人,呸!”
全场哗然。
人们望向达摩,包括高台处的天子。他们都在试图窥知那身红袍之下的所思所想,都试图搜索能证明他罪行的证据。
达摩只是一言不发。
菩提流支淡淡道:“此刻再好不过了。”
达摩略微抬头,似乎在问:“什么意思?”
菩提流支打开了那只木盒,用手轻轻拿起盒中之物,人们愈加吃惊。
木盒里装着的头骨窄小,就像是人类的婴儿,可上下颚却短得出奇,嘴和眼洞都很大,双目间距相近。
释伽牟尼,竟是只小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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