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公沙门的对手。
青木夫人再笑时,笑容已有些勉强:“你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用气息压制着毒性的发作而已。可那不过是徒劳,倘若不提前服下解药,就只能等待全身筋骨酸软三天才行。”
宝公沙门伸出臂膀,紧握双手,又松开,像在做给青木夫人瞧。
青木夫人的面色铁青。
元子攸和鹿雪也纷纷变了脸。
他们都像吃了半斤还没熟的橘子。
“你总是把手下那些女人当作是没有情感的机器,以为她们都和你一样牢不可破。你错了。”宝公沙门道。
“什么?”
“她们虽早经男女之事,心智却远没有你那么成熟,”宝公沙门的嘴角上扬,“所以她们难免会爱上一个懂她们、体贴她们的男人。”
青木夫人的瞳孔收缩。
“拿菊作为例子吧,你知道她最担心和害怕的事情是什么吗?”宝公沙门的肉瘤耷拉着,显得瘆人可怖,“你了解她锁骨边上有颗黑痣吗?你清不清楚其实她的欲望远比看起来强得多?”
鹿雪听到这里,已忍不住想呕吐。
元子攸皱起了眉头。
从不失态的青木夫人终于有了怒意:“你假借菩提流支的身份和样貌找我,原来不止是为了针对那家伙。”
她一直将记忆中的红袍人唤作“那家伙”。
“你自以为看穿了我的伪装,为我设下绊绳,殊不知你一直在我的陷阱里打转,”宝公沙门大笑,“还有那个浑身像块木板的竹,你知不知道,其实她最喜欢的不是男人,而是女人。还有梅,她身上的香味真浓,让人沉醉......”
“够了!”青木夫人已近崩溃,怒不可遏地阻止了宝公沙门继续往下说。她心目中按照自己完美复制的弟子们,竟然被一个又老又丑的和尚骗得团团转,这是她无法接受的事实。
“也许你偶尔也该跟她们谈谈心,甚至你如果告诉她们我就是菩提流支,或许就不会到这个地步了,”宝公沙门露出了残酷的笑意,“可惜她们告诉我,你从不把她们当成自己人,从不与她们交心。”
青木夫人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道:“我怎么会想得到,和尚居然会打女人的主意?”
宝公沙门道:“在我眼中,她们不过是人罢了,有血有肉,有欲有执,我要做的只是找到那些软肋,让它们为我所用。”
青木夫人道:“你想说,你不是执迷于她们的色相?”
宝公沙门道:“绝不是。”
他承认得很爽快。换做其他男人说出这样的话不会有任何说服力,而由他讲出却字字皆真,容不得旁人不相信。
他好像确实已将男女之情看得很淡,好像确实已把人当作一滩肉那么简单。
青木夫人叹道:“我现在才明白,你为什么能够活得比元雍、宋允他们都长。”
宝公沙门道:“为什么?”
青木夫人道:“因为你几乎没有弱点,没有嗜好。他们却或多或少都有牵挂和羁绊,你却没有。”
宝公沙门道:“有些事情,他们还没看破。”
“可是你这样的人也很悲哀。”青木夫人道。
宝公沙门缄口。
青木夫人继续道:“因为你已经不懂得何为快乐了,你的人生中没有一丝一毫令你振奋的事情。”
宝公沙门额角的肉瘤发出了难以察觉的颤动。
他周身的气息迅速蔓延,让他的脸看起来变得扭曲古怪,一连变换了几十种样貌,其中甚至还有美貌的女子和面白无须的男人。
青木夫人的神态严峻起来,元子攸和鹿雪也被那气息震慑得坐在原处不敢动弹。
一道剑光从天而降。
青色的、古老的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