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俩月已过,初冬的早上,冷冽的小北风吹拂在脸上,生生的疼。
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呀,马车停在徐良玉家门前,车帘一挑,青萝先一步跳下了车,忙的先去敲大门,咣咣的,越敲声音越是大了,赖三来开门,见了她很是欢喜。
徐良玉晚一步下了车,手里还抓着一封书信。
自从杭州一别,她和青萝与檀越分道扬镳,自他走后,她们先去了苏州故意泄露行踪,让宋凛起了疑心,再叮嘱了刘庾司故意透露了消息给他。
让他对赈灾缺粮与出征吐蕃的事情深信不疑。
之后她佯装收粮,还曾与他见了一面,他更是以为她来趟这浑水是故意与他争粮,下了本来收,反倒是徐良玉将开仓的粮,统统倒与他,而此时粮价已经二百三十了。
她的粮食都是起初三十文到五十文收上来的,此时不得不佩服宋凛,他用着她的银钱,这一年来,可是翻了倍了,想到此处更是恨得牙痒痒。
进了家门,徐良玉抓着书信一头扎进了前堂。
阿姐和阿娘听说她回来了,都喜出望外,才一迈进门,就瞧着她拍着桌子笑,青萝也放下了包袱过来看她,那手里抓着的书信早被她捏得变了形。
徐良玉笑着笑着笑出了泪花,回头瞧见阿娘,站起来上前一个大步就抱住了她:“阿娘,这口恶气女儿这就出了,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说话间,眼泪已经生生落下。
徐挽玉在旁拿着帕子给她擦脸:“这是好事,怎么还哭上了?”
阿姐的脸,和走的时候没有分别,可这一大年的奔波,疲惫的岂止是心里,徐良玉破涕为笑:“我这是高兴的,是高兴的。”
她前脚才到洛州,后脚赵庾司的迷信就到了。
宋凛只道她捱不过他,已经透底了,据说他已经在往回洛州的路上了,洛州她们家的老宅地契值不少银钱,抵押了借银与他来说,便是上策。
她们二人之间,只剩薄薄一张窗纸。
只他一借银,不管他抵押不抵押,都一纸密信送去长安城。
他从前筹来的银钱,都将变成空谈,她就等着这一天,欢欢喜喜地和阿娘阿姐一起说着话,徐良玉坐了片刻,回了自己的房间。
自己的家,躺倒在床,又是别有一番滋味。
冬天来了,天气变凉了,半年了,李德也快回长安城了吧。
她倒头就睡,可是所有的东西全都放下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了,阿娘非说她瘦了,让她多吃点东西,在阿娘的身边,总有一种孩童的感觉,阿姐也是给她夹着菜,一家人其乐融融的。
许是晚饭吃得太多了,徐良玉有点撑,饭罢就在院子里走动。
赖三在前院劈柴,他媳妇一旁收罗着东西,她瞧见了,目光在那三娘身上扫过,想起那个雨夜,仿佛已经过去了好几个世纪。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三娘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低头不敢看她。
她笑,对她招手:“三娘,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