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事儿呢,我正好有两件事儿,要和妈与妹妹商议,看如何是好!”
“哦?到底是什么事儿让哥哥这般郑重呢?”
宝钗看着他收了往日的嬉笑玩闹之色,当下也严肃起来,问道。
“这其一,我想趁着上京之际,辞了这族长一职。”
“这如何行?我们是薛家长房,你自然该承接起你父亲的担子,好好地将这薛家发扬光大,我刚刚还觉得你有长进了,却不想,转头你就这样混来!你这是要气死我呀!”
薛太太一听这话,立即炸了,要知道当初丈夫去世,为了这个族长,她拿出了贾王两家的势儿,方压制住了蠢蠢欲动的族人,却不想,如今儿子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要将自己的努力都化成水漂儿。
薛蟠虽也晓得不是那么容易,可没想到居然这样激烈的反对,倒是他轻率了,有些准备不足。
薛宝钗总觉得自家哥哥今儿很有些不对,稳重劲儿似乎是换了一个人,她细细地观察了片刻,觉得这次他怕是真心改过了。当下便站了起来,递给了气呼呼的母亲一杯茶,笑着安抚她,
“妈,你又何必这般性子急呢,我们暂且听听哥哥的打算了,然后再做打算。总之,这只是哥哥的一番打算,到底还没实施呢,不是吗?”
听了女儿之语,薛太太倒是也稳重了两分,对着薛蟠道,
“既然你妹妹为你说情,我倒也要听听你是不是能说出一朵花来,要是你再敢胡言乱语,说些不正紧的,看我不锤死你!”
她其实平日里哪里敢这般对着薛蟠呼来喝去的,女儿能觉察到的,她自然也能看出来,便想试试儿子到底有无改变。
薛蟠闻言也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反驳,沉吟了片刻,整理了自己的思绪措辞,这才开口道。
“我也晓得妈你为了让我顺利承继这族长之位,还欠下了京中舅舅与贾家姨母的人情,我也晓得自己不是什么人物儿,如何能让大薛家众人拜服我。与其留着这偌大的累患,还不如趁早放手,这是其一。”
“你果然晓得我的艰辛,的确是长进了。那么你的其二又是什么呢?”
“其二么,自然是去了这族长一职,我只要努力一番,奉养妈与妹妹,好好地过我们的小日子便是了,也懒得理会那些东家长、西家短的鸡毛蒜皮子的,如今我这样诸事不懂,就算是别人蒙骗,我还当是好话呢,您说可对?”
薛王氏想到自丈夫过世,家中的生意人情来往皆仰赖家中的老仆,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儿,是以当下也便点点头,表示同意他之语。
“那此事容我再想想,你再说说你的第二件事儿。”
薛王氏沉吟片刻,便问道,这样重大的事儿,她自然要思虑一番,和家中的老人儿商量商量,省的慌乱之下做出决定,日后再后悔怕是来不及啊!
“这第二件事么,自然是将这皇商的名头让出去。”
“什么?这绝对不行!”
薛王氏觉得自己如何能信了他改过向上的心思,这样胡来,简直比之前还不如。当下,气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脸色青白交加。
薛氏兄妹也有几分后怕,急忙打扇子的打扇子,端茶的端茶,就怕她气出几分好歹来,就是宝钗,如今也觉得哥哥鲁莽太过。
“妈,你如何不听我将话说完,再来打我骂我都好,可别气出了个好歹来,那岂不是儿子的罪过了!”
“你哪里会有什么罪过,这个家你提着,掌着,我和你妹妹明儿就回京中投奔你舅舅去,省的有一天,你将这个家折腾散了,我们娘母子要上街乞讨过日子了。”
他也不理会薛王氏的念念叨叨,看她没事了,这才坐了下来,端起茶,喝了一口,只觉得这上好的龙井果然滋味儿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