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是不是也觉得有些不妥?”蝶衣凑到沈子成的身边说道。
沈子成左右看了看,见布政司的官员距离自己最近的起码也有四五十步之远,这才冷笑道:“蝶衣,你倒是聪明乖巧。广州这里我们人生地不熟,而这些广州捕快衙役都是地头蛇。要说他们跟那些昆仑奴的蛇头没有关系。打死我也不相信。指望他们去抓人。抓来都是一些小虾米而已。真正的龙头老大一个也抓不到。他们自然有门路,让这些龙头老大逃出广州。之前,我下了严令,一天之内,任何人不准出城。依着锦衣卫的威风和皇上的圣旨,就算给广州官员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这个时候送人出去。不过,若是过了这一天呢?”
唐一鸣听沈子成说得有道理,便也凑了过来,插口问道:“若我是那些蛇头,过了这一天,自然要想办法混出城里去。可是我们人手少,也不认识那些蛇头。一旦广州官府有心包庇的话。我们锦衣卫也一点办法都没有啊!”沈子成点头笑道:“的确是不好办,不过,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你看看啊。”这位同知大人转身指了指内院:“布政使已经进去了。他想必也有不少事情要安排。时间越是紧张,就越是容易出乱子。所以我们最好的办法,都是抓住一个人,钉死他,咬紧他。让他疯,让他崩溃,最后让他自己不得不露出马脚来。”
蝶衣两条秀气的眉毛几乎就要拧在一起,缓缓的思索着说道:“我明白了,大人的意思,是要抓小放大。从中层官员那里打开缺口吧。”
沈子成赞许的看了她一眼,又瞅了瞅唐一鸣。唐一鸣也顿时醒悟了过来,接口道:“昆仑奴走的是船运,必然要过码头。那么在码头检验的巡检,就绝对脱不开干系。他的官职不高,只有从七品而已。从他身上入手,应该好办很多。”
“恩,你们说的都对。我便是这个主意,那个巡检,我也想过要拿他做突破口。这一天,大锁全城,就是给广州的官员提个醒。锦衣卫既然已经来了,就绝对不会不做事。现在他们一定都慌乱了。咱们也该去找个缺口,敲打敲打了。”沈子成笑呵呵的说道。
新佑卫门听了半天也没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毕竟是刚刚从日本来到中原的人,他要是马上就能明白中原这里的动态,知道这里官场的规矩,那还真是神奇了呢。
沈子成看着不明就里的新佑卫门,淡淡的说道:“走吧,咱们也该出去转转了,难道转运使的晚餐,就一定要吃吗?”
这几个都是艺高人胆大的家伙,沈子成虽然不算艺高,但是他的胆子可比唐一鸣他们更要大。几个人,拿着自己的武器,懒懒散散的朝布政司外边走去。那神态,似乎要去谁家去赴宴似的。
巡检的确是个小官,官职低,在广州这样的地方,到处都是大人,见到什么人都要点头哈腰。不过,在码头做事的巡检,点头哈腰的代价,也十分值得。南来北往的货物,只要到了码头,巡检都是要去检查一番的。少不得会有人带了些私货,又或者有些违禁品。广州也不可能没有私盐贩子,加上昆仑奴那些走私人口的蛇头。小小的码头,其实利益重重,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在这里伸手拿钱。
码头巡检姓严,名叫严贵。今年不过三十五岁,家里有一妻一妾,另外还有四个子女。最大的儿子已经十六岁了,最小的女儿,才不过三岁而已。严贵当年是在军中出身,立过一些小小的功劳,后来就回到广州原籍,官府给安排了个巡检的职位。日子倒也过得十分快活。官职不高,可也是官。油水虽然要上下打点,可自己还是能落不少好处。比起当初在军中打仗的日子,现在的生活,有两个老婆四个孩子,简直是人间天上了。
严贵觉得胸口有些痒,伸手到怀里摸了摸自己胸膛的刀疤,这刀疤已经很多年了,时不时总觉得很痒。不过严贵也不以为那是什么坏事。有时候跟自己的部下喝喝酒,性起的时候,解开衣襟,露出身上一条条伤痕,跟部下吹嘘一番自己当年在军中出生入死的故事。吓得那些一辈子不知道打仗是怎么回事的小子目瞪口呆。这等吹嘘,自然离不开胸口那一道尺许长的刀疤。严贵还记得清清楚楚,有一次和蒙古兵接战,自己被人一刀砍在胸口,差点就当场死去。
被人从战场上救下来之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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