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老人家是我的该管上司,就算你指着鼻子骂娘,我这个小镇抚难道还要和你沈同知过不去吗?今天晚上,看样子倒霉的是贺永柏了。
贺永柏也知道沈子成那话是说给他听的,但是沈子成和萧明朗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就是不给他插嘴的功夫,贺永柏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沈大人,你莫要见怪。关于小女南屏的事情,我这也是不得已啊。”
“哦,南屏啊”沈子成拍了拍肚子对萧明朗说道:“这珍味楼可有贵妃醉鸡?可有鱼翅泡饭?叫他们先拿上来,我是饿的两只眼睛都快看不见了。耳朵都有些不好用了。不然的话,怎么听贺大人说话的声音这么小呢?”
“下官知道。”萧明朗忍着笑对门外伺候着的小厮喊道:“吩咐你们家掌柜的,四间包厢的酒菜快点上来。饿着沈大人,你们珍味楼的生意以后还怎么做啊?谁还敢来这里吃饭?快去快去。”
贺永柏无奈,只得提高了声音说道:“沈大人,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们贺家再计较了。我家小女南屏的年纪已经不算小了”
“你的意思是,要和我们沈家谈谈婚事是吗?”沈子成皱紧了眉头:“这件事很难啊,家父远去广东,我在山西上任走不开,难道说,成亲要父亲不在场吗?这还是其一,再则,我特意请了司天监的人给我占卜,哎呀呀,从今年开始,整整五年我都不能娶妻,只能纳妾。你说,这可怎么好。司天监说了,要是我娶妻的话,可能会身染重病啊。想起来也真是愧对你们贺家了。不过,我沈子成别的好处没有,就是从一而终,既然和你们贺家有婚约在前,这个婚约,哪怕十年之后,我也是会履行的。贺大人就放心好了。”
履行个屁啊,贺永柏一肚子火气,谁不知道你们打的主意就是个拖字。一口气把贺南屏给拖到老,姑娘家要是到了十**岁还没有嫁出去,就已经成了老闺女,老姑婆了。再想要嫁个好人家,难比登天。去年南屏是十六岁,今年就已经十七了。按照沈子成的说法,五年都不能成亲,到时候就二十二了,这还是往好里说。看沈子成现在的势头,五年之后,必然是锦衣卫指挥使大人。那时候,权势更大,在朝中的根基更深,想要找个什么借口出来继续耽误着贺南屏,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贺永柏本来还指望这个长得如花似玉的女儿能够嫁个豪门贵胄,给自己的仕途,也算是多一份帮助。现在可好,女儿是掉到坑里了,是不是能爬出来,就完全要看沈子成的心情了。
“这个小女其实只是蒲柳之姿,怎么能配得上沈大人呢?不如我看这样好了,咱们把婚约给解除了吧?”贺永柏低声试探着说道。
沈子成哈哈大笑:“真是笑话了,婚约也能随意解除?再说了,贺小姐才貌双全,正是绝配。可惜的是,这几年我不能再娶妻,只能先等着。要不然的话,我沈某人恨不得马上就把贺小姐娶回家里去。贺大人不要过谦了。贺小姐这般的品貌才华,要是嫁人的话,不知道多少青年才俊等着,排队能从北平一直排到京都呢。”
“小女的真的配不上大人。”贺永柏苦着脸说道:“小女刁蛮任性,再说,当年小女还曾经对大人不敬呢。”
沈子成斥道:“这样才说明贺小姐是性情中人嘛。求妻求淑女,就是这样的女子,才是最好的妻子。这也说明贺大人教育有方,能够把贺小姐教导的知书达理。”
贺永柏傻了眼,现在沈子成的意思就是要摆明了把贺家给吊起来。这也怪自己作茧自缚,当初为何要听别人的话,叫女儿去京都告状?不过,话说回来,得罪了那个人,只怕比得罪沈子成更加恐怖。贺永柏无奈的说道:“其实,小女年纪已经不小了,若是再过几年的话,还如何嫁人啊?岂不是成了大明朝的笑话?”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贺小姐知书识礼,就算三十岁嫁人也是嫁了。哪个敢笑话?贺大人不用担心,这门婚事就连皇上都知道,我又怎么会不认账呢?”沈子成呵呵笑道。
还不就是因为皇帝知道了,现在贺家想耍赖也没法耍嘛。贺永柏愁眉苦脸的看着沈子成,这一次真是亏了大本了,他还没想好到底怎么说,就见沈子成淡淡的说道:“没想到贺小姐也是如此一往情深的人物。当年在苏州,也只是见过一面而已,没想到贺小姐就此对在下情根深种,不能自拔。听说在下要成婚的消息,不远千里,来到京都告状。一心只想嫁给在下。这样情深意重的女子,世间能有多少?虽然我沈某人这几年不能娶贺小姐,但是这样的女人,就算是我八十,她七十九,我也是一定要把她娶回家的。”
贺永柏马上就要哭出来了,这算什么事嘛,但是人家沈子成说的有道理。人家结婚结的好好的,是你们贺家自己翻出来老账,拿着婚书跑去刑部告状。这还能怪人家沈子成?现在人家也不说不娶,就说命不好,要等几年。能咋办?难道把女儿送到沈家去,没名没分的跟着人厮混着?这算什么事?
看到沈子成在那里自吹自擂,无论是萧明朗还是唐一鸣等人都忍不住好笑。只是在沈子成的面前,他们不敢笑出来而已。
贺永柏下了个决心,忽然推桌而起,走到沈子成的面前,扶着桌子跪了下去,哀求道:“沈大人,是我们贺家不对。当年就是我们贺家对不起你。如今,贺家还做出这么多事叫沈大人为难。我们贺家算是做尽了坏事。但是我那个女儿老夫我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我不想看着她孤独终老,我也不想看着她因为官场上的恩恩怨怨,最后落得个凄惨下场。沈大人,求求你,高抬贵手,放我女儿一放。”
沈子成冷声说道:“贺永柏当年在苏州,你们贺家如此对我,我可曾嫉恨过你们?我做了锦衣卫这么久,可有找过你的麻烦?我听说你到太原任职,你信不信,我只要一句话,吏部也好,晋王也好,大小都会卖我个面子,叫你来不了太原。但是我做了没有?我没有,我是一个气量狭小的人吗?”
“你们贺家逼人太甚了。当初毁了婚约,是你们贺家说的。到了我要成婚的时候,拿着那份已经不算数的婚约出来惹是生非的也是你们贺家的人。你们逼我的时候,可曾想到过后果?还是以为自己幕后有人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告诉你,我沈子成不是气量狭小的人,但是我沈子成也是有仇必报的人。”
“你现在觉得怕了,知道耽误女儿了,早前你干什么去了?”沈子成冷笑道:“你一把年纪了,跪在我面前,你自己心里就踏实吗?你就觉得自己可以打动我吗?笑话,没人把你当成一回事。”
贺永柏重重的磕头道:“沈大人,下官知道错了,沈大人,求求你,放我女儿一放吧。”
“我不想和你们为难。”沈子成冷冷的说道:“我要在太原待很久,以后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假如让我看到了你的态度,我可以解除这个婚约。若是你们贺家依然在我背后三心二意,就怪不了我无情了。”
“滚!”沈子成一拍桌子喝道:“滚出去。”
贺永柏狼狈不堪的爬起来,快步走了出去。萧明朗却是心里一动,这个一脸坏笑的上司,起怒来的时候,也是十分可怕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深不可测便是说的沈子成这样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