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多久?
秋静说她有夜盲的缺陷,那这深夜墨黑的乌漆寂凉,她一个晚上也看不了路况的人,如何也不会出来自寻苦恼吧?
“秋饮小姐,你怎么站在这里?”藤原津人跨出一个个石墩的最后一格,走近地问向那个人。
夜色下,她就坐在温泉池边缘的后面,沾着岸石而坐,她的脸本就瘦峋,下巴尖尖,之前的青白面色显现在月下时,渺淡的白色争不过光集的月色,森青反倒是被越加突出。
“秋饮小姐也打算是要晚睡吗?”藤原津人换了个思路,问向秋饮一句。
她似乎一开始并没有发觉到自己的存在,在听到自己的声音后,有些诧样。看来确是如此,她看不见。等到藤原津人在心里回旋了一遍这些想法后,秋饮已经找着来人于她所站立着的方向,轻低眉颔首道:“嗯,夜意越浓,意兴也没阑珊。”
听她的意思,是指她并没有要立刻回去的想法,是吗?
藤原津人想了想,便就席地坐了下来,虽然知道秋饮小姐夜里明明是什么都看不见,更不用说又会有什么夜景可观,但他还是打算坐下来陪同着她。
秋饮感受到了身边有人一坐下的重力,伸脚就往旁边挪移了一步给藤原津人腾了位置,藤原津人变换着腿部姿势,将右腿慢慢地伸了下去。
“我在温泉池边,有过一段十分不好的回忆,那时候,心里觉得这个世界怎么会那么不公平?”
秋饮坐着,藤原津人讲着。默契,就在两人之间慢慢潜了下来,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宁静地听藤原津人缓缓道出的话。
秋饮是一个非常好的倾听者,那些她对秋静说过的话中,无论哪一句,其实都并非是不经之谈,那是她自己比同龄人更深更远的阅历。她曾经也告诉过秋静,比起演说家,更要学会去做一个安静的聆听者。听,是有心人的听;说,才会针针见血地刺骨刻心。
“秋饮小姐,过去的很多时候,我根本不知道我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我时常去质疑,时常陷入纠结。可是从那些天又到这些天,自神乐坂酒馆中的那段生活直至来到静冈后的这段旅程,我没有想要推心置腹地说些啥,就是觉得如果在以后的日子里,找一处静冈的小地方,从此居住下来,倒也能接受。
今天住在温泉酒店中,看到的温泉,心里却不像是对在青森时的担恐和厌恨。”
声音轻轻悠悠,少年在换声阶段的尾末,奇异的没有变为沙哑,就像是月光的柔辉一样,很淡,很盈。
“秋饮小姐,你说,这是不是我心态的改变?”
藤原津人转过头问向秋饮,而秋饮却难得没有依她的一如既往那种诗情高超、画意上流的言行举止,她曲起半条腿,一条腿直伸贴地,明静的杏眸宛像雨后的瓦尔登湖。
她思微了一会儿,双目是客观的暗静,可其中,当人用心去感触它时,却能知道里面的驰念;在藤原津人说完自己所有满肚的话后,她将一双杏目缓徐地拖移到泉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