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愿看着一个又一个人走进内所,他们鱼贯而入,行色皆是步履匆匆,进去后就再也未出来了。
又一个蓬头赤脚的人颠簸地接着前一个人的后脚进到了里面,长愿正干站在边上,一个资质尚年长的葵侍从外边走来向长愿招了手势,让她过去。
长愿朝四周望了望,并没有什么人,她把控好了内所窗槛的高度微蹲下了身朝那边的葵侍跑去。
准确来说,长愿跑向的那个人并非再能称得葵侍,因为在文室,凡是成为葵侍的女子,年纪必得是三十周岁以下,超过限定年龄,若不愿将余生都奉献给神社从此长拴于此,是去是留都自生自灭。
葵侍,青枝绿叶啊,你莞然盛行于世,何处的公子王孙,顺流逆流为你点香掷金?
萎色,青苔黄叶啊,你杳然傍人篱落,何时的丧魂落魄,东零西零落花难上枝头?
“侍嬷,今天是不是比往常多了好些人来了神社?发生什么事了?”长愿一双奇诧的眼珠子投向了年华似水流走到半老的侍人。
两人平日中,关系来往不错,长愿于印象中,对于眼前这座古今一辙而心神总感幽明幽明的神社,年迈的这个侍人负责教习年轻一批预备葵女们,在长愿她们一些同龄女孩眼中,她是一个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神社的资深老人。
“长愿呐,你这孩子从小就那么有主意,可那是神官的本职,若是我们葵女们过多地去干涉,只会落得古书上记载的结局,就是操刀伤了锦。”
老侍人总是这样谆谆教诲地教导她们这些幼年葵女,长愿嘴上含糊其辞地掩盖过去,可心底从来都没有任何的认同感。
“长愿,刚才你阿公来过了,问了你能正式获名升至葵侍的时间,我还无法给他一个确切的时点,走过来就看到神官已经带着你来到了前社……”
外社的露天下,傍晚的鸱鸺扑棱着翅膀飞出在神社上空留下一道疾快的黑影,长愿有一句没一句地与老侍人闲聊着,内所里的信民们没有空余的时间还能惦记晚饭吃或不吃,纷纷求着神官能帮他们渡过这场病疾埋伏、夭厉肆虐的劫难。
“各位所执着之要事,其实无需多思多虑,安分守命即可,文室所供奉的列座神社皆庇佑着我们,还有我们广阔布满大地的信徒们,神宫更绝非坐视不理。
早已是成算在心,不出几日,本神侍即将下山前往神宫为诸位求得福泽,这泽被万世之事,更是本神侍不可推让的责任。”
神官给信民如同吃了一记定心丸的一番说辞,果真让村民们稍舒下了口气,心里原本焦虑不安而慌张不上不下地跳着的一颗心降回到了原地。
但是关乎到整个长村的村民来去问题,特别是这一次由文室上面直接颁下的召令,已经不再给他们这些大室的子民留活路了啊!
如果连他们万古长青一直供奉信仰着的神社都不能成为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话,那他们真的就不知还该何去何从到死路一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