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每次走在小径上都能踩到树梢随风飘落的枯叶,如同我日渐颓败的心情。
再怎么笃定也在日复一日的波澜不惊中消耗殆尽,我一直暗中积蓄精神力,企图找机会冲破高桥秋子的压制,即使不能打破空间界限至少多让我知晓些情况。
我实在不想两眼一抹黑等着坐以待毙。
极深的夜里偶尔梦中会得闪过吉光片羽,闪现的瞬间能看见冰帝校园那处凉亭,如同隔着屏幕,我见到年轻的高桥秋子躺在凉亭地板上酣睡。
阳光落在她的脸上,那幕情景该是我被带来时…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时间恰恰静止在某个点上,等着我完成任务,然后回去呢?
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因为没有谁能够回答,高桥秋子安份得诡异,无论我怎么威胁诱导她都不愿意出现或者产生波动…实在令我气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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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秋雨一场凉,连续三天的蒙蒙细雨一下子令得温度骤降,寒气逼人;早起出门我看到路边杂草上的秋露凝结成薄薄霜冻。
整个白昼天空都阴沉沉的,看完人我就躲回屋内,裹着毛衣蹲在梳妆台前翻动那些珠宝以安抚情绪,直到室内的光线黯淡至需要借助灯火照明。
不知何时外面响起沥沥雨声,潮湿的寒气沿着窗户门扉缝隙钻进来,我紧了紧身上多加的外套,斜靠着梳妆台,眯眼盯着镜子里的人。
今日一直心神不宁,象是要发生什么;我在等高桥秋子发出的警告实现,可是眼见天都黑了还没动静,难道是要等到半夜?
心念方才一起,中厅外猛地传来巨响,随后脚步声急匆匆奔向室内,我一愣,随即对着镜中人咧开嘴微笑。
说曹操,曹操到。
……………
来人的步伐极是仓促,片刻之后身影就倒映在镜中。
日吉光秀一身与那天相同的野外装扮,微湿的刘海粘着额头,外表略显狼狈,双方一个照面,他上前用力将我拖起,返身就走。
猝不及防下我脚步一个踉跄,日吉光秀立刻转身,手中的枪口抵住我的额头,神情凶狠,“跟我进树海。”
“你有办法借由一条项链走出青木原,现在跟我进去把人带出来。”
冷硬的枪口微微陷入皮肉,他凑到我面前,烟灰的瞳眸晦暗一片,如同欲择人而噬的野兽,“拒绝的话我立刻杀了你。”
除了乖乖被他拖着走,我还能说什么?
……………
深秋的雨夜极是萧瑟,加上日吉光秀不知在忌惮什么尽捡偏僻路线走,在昏暗中摸索良久半丝别的声音也听不见,除却雨声滴落石板的细碎声响。
我估摸着走了十几分钟左右,他停下步伐,攥紧一路都没松开的手将我甩到路边的树杆上,随即整个人压过来。
沾染雨水的枪支抵住我的脖颈,昏暗中看不清日吉光秀的表情,只是他呼出的鼻息拂过我的脸颊,象是犹豫不定。
沉默片刻,黑暗中有异样贴上来,合着脖颈处金属冰凉的触感,使得我激灵灵打个冷战,瞳孔骤然收缩。
他…他居然!
贴在唇上的微凉柔软蜻蜓点水般掠过,日吉光秀压低的声音里竟带着诱哄,“不是想跟我吗?救出我的人,我去向父亲讨要你。”
哈!?一时间我只觉得天雷滚滚,他说什么?!
“不知道谁告诉你我只喜欢年纪大的女人…”
抵住脖颈的枪支微微挪开几许,略带着薄茧的手指替代他的嘴唇压在我的嘴角,“我来那天开始你天天在围墙外,是想让我看到你?”
“虽然曾是父亲的女人…你帮我找回我的人马,我带你走。”
“我父亲一贯大方,立下汗马功劳的组员甚至能得到组长身边的爱宠,你也知道所以才引起我的注意,对吧?”
……………
我被他说的话劈得外焦里嫩,忍不住朝天翻个白眼――――尼玛!高桥秋子你养的都什么二货啊喂!明目张胆乱伦啊喂!
还懂得下订金…卧槽!这是何等凶残的误会!
支在胸前本欲阻挡他的双手攥紧、松开、攥紧、又松开…好不容易强自按捺下一掌抽飞他的冲动,我逼紧嗓子‘嗯’了一声,濉
别的之后再说,现在不应承只怕丫真会扣动扳机让劳资血溅当场,‘吃枪仔’神马的太伤劳资人品了。
于是谈好‘条件’?日吉光秀抽离身体与抵在我脖颈上的枪口,掌心落到我的肩膀上,半搂半拖着将我带进树林。
走出一段距离,前方不远闪动一星微亮。
“光秀少爷?”迎上来的黑影开口说话,是陌生男子的声音听上去年纪不太大,“您…怎么只有…别院里其他人呢?”
按着肩膀的掌心一紧,日吉光秀以一种莫名的声音回答道,“没发现吗?我们今天的路线怎么无端端泄露出去?”
昏暗中陌生男子微微倒抽一口气,“光秀少爷请立刻回组内!”
“那你们怎么办?我独自回去,过几天带人来收尸吗?”日吉光秀再次收紧指间力道,五指几乎快嵌入我的皮肉,生疼生疼的,“别拢∥颐腔厝ィ似没蛐泶蠹叶济皇隆!
“可是…”男子似乎想极力说服,“光秀少爷不该涉险…来袭的人不明身份。”
“闭嘴!”日吉光秀冷斥一声打断那男子的话语,厚重而压抑的肃杀气魄骤然迸发,“我不会丢弃自己属下,你想让我成为不义之辈?”
陌生男子似乎无话可说,随即领头朝着更深的黑暗走,我跟在日吉光秀身边,趁着没人看清楚猛抽嘴角――――
义气为先,于是打算变成不孝子吗?混蛋!
……………
跌跌撞撞顺着他的步伐疾走,我趁隙抬头看了眼头顶,上空极是暗沉,半丝光也不见,极目望去,看得久了方能隐约辨认遮天蔽日的黑暗中影影绰绰,似乎是树梢在晃动。
半晌,我低下头细细辨认环境;许是在黑暗中呆的久了眼睛开始适应,隐约竟能看到一些模糊的轮廓。
周遭巨树掩映,繁盛草木枝桠不时拂过身上脸颊,偶尔能踢到凸出地面的石块,给本就泥泞不堪的道路平添坎坷,甚至似乎有别的什么藏在丝丝缕缕雾气中。
走在附近的两人从呼吸声里都能听得出戒备森严,我眯着眼四下打量,渐渐的,左眼漾起异样火热,刹那间…
我身形一僵,日吉光秀随即有所察觉,“怎么?”
“没事,我以为什么东西钻进衣服,却是水滴。”我极力压下喉间泛起的血腥,装作好奇的问道,“还要走多久?”
日吉光秀没有回答只是反手将两人掉换位置,之后继续拖着我走,“遇到危险我会挡着,你只要辨认道路就好。”
“嗯――”我点点头,毫不反抗任由他领路。
一路沉默蔓延,我在昏暗中趁隙细细梳理脑海中骤然多出来的片段――――高桥秋子在瞬间解开部分封锁,我看到些东西,内心的惊骇无法形容。
该说高桥秋子的能力绝对逆天,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她让我看的却是今晚即将发生…不,应该说是她曾经经历的事,时间却是在今晚;按着我来分析那不是能力的‘梦见’,而是时间回溯。
高桥秋子曾经历过的今晚:或许是血脉相连的缘故,她一直心神不宁,惶惶不安之下她在深夜跑出庭院,顺着直觉摸进树林去找日吉光秀。
所以说‘母亲’是一种相当神奇的生物,高桥秋子在极深的林中找到遇袭的儿子,现场却是一片血腥诡异;日吉光秀带着人手不但要抵御不知名势力的杀戮,还要抵挡被杀死的尸体从地上爬起来撕咬生者。
原因不明的变异发生在双方的战场上,最终所有人只活下日吉光秀一个,而他却是高桥秋子拼掉性命救下来的。
没错哟~高桥秋子死在树林里,为救她的儿子被活尸撕咬殆尽。
之后,却是高桥秋子化为魂魄跟在儿子身后看到的情景――――
树林一役日吉光秀失去身边一起长大的近卫,雪上加霜的是,他追查救自己一命陌生女子的生平时才发现她是他母亲。
死在树林里的人连尸体都找不回来,生他的女人只余得最后她塞给他的那条十字架项链。
我看到神情淡漠的少年跪在摆放无数灵位的佛堂内,眼中光芒尽失。
然后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却是遇袭真相:日吉组组长新任爱宠挟着五个月已经证明是男胎的身孕躲过串通外敌欲置继承人死地的惩罚。
独自一人时少年眼中尽是日渐深刻的怨毒,所有一切结束于那女子临产,日吉光秀以牙还牙将日吉组秘密交给虎视眈眈的敌人…
……………
记忆到此蓦然断开,我猛地出了一身白毛汗。
高桥秋子你好得很!
我抬手捂着不断发热胀痛的左眼,阴测测咬牙暗忖:瞒得这般密不透风!最早一体双魂时让我做的梦里居然半丝信息也不透露!擦!
是魂魄不全还是你丫根本就刻意隐瞒!?
暗地里在内心掀翻一百张桌子,我闷闷的,无声的开口和她商量:劳资先不跟你计较,无论是还给我还是助我一臂之力,总之让我恢复!
现在不同于高桥秋子经历的那夜,可是逃出来的日吉光秀要折返去救他的近卫,最终的情势只怕还会沿着事态发展。
只有恢复甚至得到高桥秋子的灵力我才有机会保下日吉光秀。
青木原树海即使在我未成为高桥秋子的世界也是赫赫有名的灵异圣地,而这里,我早上看过日期,不巧却是神无月。
日本传说中这段时间神明会聚集到出云,各地失了禁制必定千妖万魔,更别说这里靠近青木原树海阴气深厚,想是日吉光秀他们遇袭的血腥触动了什么才会尸变。
如果运气好能赶在失控前找到人,我必须强开鬼道把人带出来。
该死!高桥秋子你听见没有!不想死儿子就把劳资的力量还来!不然你丫赶紧收敛灵力别压制劳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