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那个亲手杀害我爸的肇事司机,我仅仅只在拘留所以及法庭与他见过数面,甚至连话都没说上几句,印象委实不多,唯一令我记忆深刻的,就是他在抓捕归案后,脸上那毫无波澜的平静神色。
当时我多少还有些郁闷,心说明明是犯下了杀人的罪行,为何他会表现地如此淡定从容,此时再去回想,才明白对方大抵事先就做好了相关的心理建设,说不定连“肇事逃逸”也是预先安排好,用来转移警方注意力的一种手段罢了。
打从一开始的制造车祸,到最后的伏法归案,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怪不得他当时坦言不奢求我们的原谅……是啊,于他而言,所谓“意外”发生的不幸,其实只是他心知肚明的一场罪恶买卖,自己已在其中谋取了足够多的酬劳,所付出的无非只是牢狱之灾。本就是与恶魔做交易,良心早就扔到九霄云外,哪还需要在乎受害者家属的感受?
其心之险恶,罪不容诛!
根据当时了解到的情况,此人姓牛,叫牛文成,属于外来打工户,平日里靠开面包车拉货做散工,收入不多,住在市郊租的房子里,家中还有一对妻女,只不过自始至终都并未露面。
也就是说,除了以上内容之外,我对他家里的其他信息,是一概不知的。
不过,记忆里的一件小事,却为我提供了破局的出路。
那时候,向来性格善良的我妈还对司机一家的遭遇生出了些许同情,曾当着警官的面叹气着说,对方此次赔了我们这么多钱,家里又没了顶梁柱,她们孤儿寡母往后的日子铁定难过,本就是天灾人祸的倒霉事,属实怨不得旁人,对方大可不必躲着我们不敢见,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际遇相差无几,完全可以互相认识一下,说不定此后还可以走动走动,多多帮衬。
负责我爸案子的警官,是个年长马漫漫几岁的姐姐,闻言后多有感触,大肆赞扬了一番老妈心胸宽广,还笑言道,若是双方能不计前嫌结下友谊,绝对是再好不过的事,日后若有需要,她可以帮忙牵线。
后来两人聊得热络了,警官姐姐还掏出手机,将前期调查取证时留有的司机一家的合影照片调出来给我妈看。我闲着无聊也凑过去看了一眼,没想到那司机大哥的妻子倒是蛮有几分姿色的,特别是那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儿,小脸肉嘟嘟的霎是可爱。
所以,借着当初的那个契机,我今天刚出家门,就想好了接下来的办事计划。
先是默默措词,打好腹稿,我拨通了那位警官姐姐的电话,以上门探望为由,询问那对母女详细的家庭住址。
好在,时隔数月,那名警官依旧对我妈当时的话留有印象,根本没起疑心,很爽快地将地址和具体姓名发给了我,还顺带说了一些祝福的寄语。
对于利用人女警官的好意,仅是出于无奈之举,我在此由衷的感到抱歉,等到未来真相大白的那天,我定会专门向其请罪。
另外,之所以没有把老爸的遗书以及那份证据提交给她,并非是因为对警方的办事能力的不信任,而是在我自己都没弄清楚敌人是谁之前,容不得我有半点草率,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拿到了这两个我所需要的重要讯息,我便马不停蹄地踏上了寻找那对妻女的路程。
地址显示,司机一家租住的房子,位于本市市郊一个极为偏远的老旧棚户区。具体偏到何种程度,从我家出发乘地铁到延长线的最底站,再转两趟公交,坐上近两个小时,待我终于抵达目的地时,差不多都快要到中午了。
我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来市郊如此远的地界,与其说这里是郊区,到更不如说是个略显繁华点的小镇。入眼可见的皆是一排排高矮不一挤在一起的破旧楼房,毫无规划可言,既不美感,也不安全,一旦发生火灾,简直不可想象。
一路对照着找到那对妻女所居住的小巷,在巷口的荫蔽处,有几名中年妇女围在一起闲聊嗑瓜子,陡然见到我这个生人的出现,几人纷纷投来了警惕的目光。其中一个体态略胖的大姐率先开口,用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向我问道:“你找谁?”
我连忙扯出笑脸,按照我事先准备好的说辞,说道:“各位姐姐好,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毕涛……”
“推销吗?不需要不需要。”没等我说完,那大姐就皱着眉头冲我直摆手,好似在驱赶苍蝇一般。
按理来说,以棚户区的独特结构,邻里之间严重缺乏隐私保护,她们与司机一家同住一条巷子,说不定会看到或听到一些外人难以察觉的秘辛。本着不错过任何消息渠道的原则,我并不气馁,笑容不变,接着套近乎道:“您别急啊,我可不是什么推销。”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我是万威集团的,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过,我们公司呢正计划着对这里进行拆迁改造,我这次来,就是替公司采风,做一个前期的调查,听一听大家的想法,收集一下居民的意见。”
说实话,关于拆迁这件事,可绝不是我信口胡说,我也是在过来的路上才想到,万威集团过往曾流出过此类传闻,但真要敲定落实,起码也是数年之后才能实现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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