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砚心里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涌出一股子难过来,张张口,到底还是没为自己辩解。
他转移话题道,声音有点哽咽,“少、少爷,今日的菌汤很好喝,我给你盛一碗吧。”
楚青之接过菌汤,温柔的笑,“傻侍砚,我又不是不要你了。”
侍砚抬起通红的眼睛,像是再也忍受不住似的哭出声来,他突然跪下,膝行至到楚青之旁边,死死抱住楚青之的小腿,脸上的泪却没敢往上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少爷,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跟大少爷说你的事了,呜呜呜......”
楚青之目光里泛着凉意,语调却依然温柔,弯腰摸摸侍砚的头道,“好了,怎么长这么大了还是一个小哭包,地上凉,快起来吧。”
明明语调没有什么压迫力,侍砚却顺从的站了起来,像一只忠诚又可怜的小狗,乖巧的站在楚青之身前。
楚青之:“快吃饭吧,再不吃饭菜就要凉了。”
侍砚眼眶又红了红,“多谢小少爷。”
他忍不住心想,小少爷单纯又善良,世上再也找不到这样好的主子了,他真是猪油蒙了心。
不过......大少爷说得对,这样的小少爷,也太容易心软,太容易被骗了。
侍砚心不在焉的吃着饭,忧心忡忡。
第二天清晨,山上漂浮着雾气,春露顺着嫩叶滑下。
晨读的古钟敲响,在悠远的钟声下,学子们渐渐从斋舍中出来,相互拱手问好,三三两两的结伴往讲堂里走。
孟子曰:“以力假仁者霸,霸必有大国。以德行仁者王,王不待大——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
“谏行言听,膏泽下于民;有故而去,则君使人导之出疆,又先于其所往;去三年不反,然后收其田里。此之谓三有礼焉......”
长而扁平的条案后,都是两两学子相并而坐,唯独楚青之身边空了一个。
楚青之手里拿着书,略有些心不在焉。
赫连烨怎么还没来?按说那天应该受伤并不严重呀?
正在发呆时,须发几乎全白的夫子带着一人走了进来,看见学子们都在认真读书,不由得满意的抚了抚须,用戒尺在桌上敲了两下,“大家今日表现不错。”
众人知道夫子有事说,不由得都安静了下来。
目光都聚集在夫子身后的青年身上。
楚青之也好奇的望过去,他的书桌就在第二排,因此一抬头,就直直撞入了一双深潭似沉静的眼。
莫名让人有些心悸。
那人穿着和他们一样的白衣学子服,墨发用玉髻束了起来,容貌极其英俊,气度非凡,隐隐让人看不透身上的气质。
此时那双深潭似的眼眸,正毫不避讳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