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步外的秦隐。
井双贵顺着悍匪的视线望去,恰好看到少年持朴刀一记横劈,将拦路山匪拦腰砍断的场景。
顿时这糙汉子只感到头皮发麻,眼睛通红怒吼一声:“休伤俺兄弟!”
双臂肌肉坟起,虎头刀抡圆,井双贵凭借惊人的膂力纵身一跃,跨过两丈远距离。
含怒一击!
沉重的虎头刀将那大弓砍的稀烂,狠狠切入一名悍匪的胸膛之中。
而另一人原本瞄准了秦隐的方位,因为这突然的变故,鼻息粗重猛地闪开,双目怒睁。
“哥!”
大弓拉满,在三步之内,箭锋对准井双贵的身子猛地松开弓弦。
铮!
弓弦震颤。
还来不及收力的井双贵猛地瞪圆眼睛。
一道血雾从他的背后崩出。
这魁梧的汉子在这三石强弓一击之下,整个人轰然倒飞出三米。
叮!
透体而出的琅琊箭钉在马车上,深深印入两寸!
井双贵的络腮胡上满是鲜血,他茫然低头看着自己的右胸。
“恁你……娘。”
这声骂却再也道不出往日的豪迈,低不可闻间,井双贵垂下头颅,再无生息。
而那名射出一记重箭的魁梧悍匪却面若疯狂,他发疯似的冲来,抓起虎头刀在尸体上连砍十多刀!
这个该死的护卫砍死了他的亲哥。
“啊!”
一声咆哮,这悍匪将大弓直接扔掉,提着井双贵的虎头刀,大踏步向那边的秦隐奔去。
死!
都要死!
通红的眼睛里,此刻只有那辆狂奔的马车。
“霍家老二发狂了,快躲开。”
“拦住那边的马车。”
身高接近两米的壮汉奔行,地面甚至都在轰隆隆的颤抖。
秦隐回首间看到井双贵惨死的一幕,也看到那悍匪大踏步奔来的景象。
这一刻,他的眼中终于腾起惊人的杀机。
脑后,数支长枪破空掷来,如鬼哭狼嚎。
少年提刀,血浆染满裤脚,他猛地冲入车厢,抱住那瑟瑟发抖的少女。
“不要怕,不要说话。”
咚、咚咚!
长枪插入木轮之间,疾行的马车猛地一歪,车轮崩飞,车厢则在惯性之下飞出,狠狠撞到树躯后重重落地。
厢板崩的漫天都是。
然而雾气中,却有一道人影在车厢崩飞之时就从侧面破窗而出。
秦隐落地,借势翻滚消除冲力,然后抱着茶茶大踏步狂奔。
天生石体,加上青牛劲,秦隐的爆发力惊人,几乎眨眼间就冲入林间的草丛。
“追!”
身后一片嚎叫。
七八名山匪提刀同时跟上。
秦隐如一头发狂的青牛,用身躯护着茶茶,接连撞断横生的树枝荆棘。
片刻之间他身上的衣物就被撕出十多道口子,本人却浑然不觉。
“秦隐哥哥,你受伤了。放下茶茶,茶茶力气很大的!”
少女看到秦隐鲜血淋漓的臂膀,顿时就急了。
但秦隐却不曾松开半分。
“是吃人的山匪。”
“不要看,不要问,不要出声!”
一个蓄力跳,秦隐单手抓住一根树杈荡到前方,重重落地。
一个半凹的树洞,旁边有大片掉落的枯枝。
谁都没料到秦隐竟然在如此混乱的局面中,还清晰的跑出一个弧形。
他又绕了回去,在商队侧方两百步外的土丘之后。
秦隐直接将茶茶按入树洞之中,目光坚决,“记住了么!”
少女想要再挣扎,但是看到秦隐那不容置疑的神色后,终于咬着嘴唇点点头。
“茶茶记住了。”
秦隐将两大捆枝桠向中一拢,将她盖住。
耳后隐隐的呼号声越来越近。
“小子,你跟你爷爷跑?”
“你张家爷爷可是从西疆战场里爬出来的。”
“快点出来,老子还能给你个痛快。”
骂骂咧咧的声音夹杂着几道狂笑。
秦隐贴在一棵树的背后,闭上眼睛,呼吸开始缓缓放平。
而后将琅琊匕轻轻拔出来。
下一刻,脸上所有的表情尽数消失。
记忆深处,血色奔涌。
秦隐嘴角提起一个残酷而讥讽的弧度。
“跟我提……战场?”
少年此刻一身伪装尽褪,双目漠然睁开。
想当年、金戈铁马。
我曾
气吞、万里、如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