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真实却又虚妄的世界中,双臂大张,悍然迎着那一柄柄血刃。
烧吧!
烧吧!!
就让这滔天烈火,燃尽我胸中怒魂!
就让那千百血刃,为我秦隐,刺穿这封绝的天人之门!
贼老天,你秦隐爷爷,就在这。
三十三重天,我终要找到你!
然后……
踏平尔等一世!!
哈哈哈哈哈!
少年在那虚幻而有真实的世界里,迎着常人无可想象之痛,终于放声大笑。
在这个时间凝固又似流淌的世界里,不知过了多久。
久到秦隐都记不清自己是否已经死掉,不知这里究竟是阴世还是阳世。
……
砰砰砰砰!
就在时间不知度过多久之后,一刹那,突兀的山川崩裂。
噗噗噗噗噗!
无数血龙飞溅,宛若烈焰炙灼。
至阳穴中,那牵引全身跳动的力量骤然消失。
漆黑星幕崩灭。
秦隐眼前一片血色模糊,狂乱意识奔腾于脑海,混沌剧痛之中他却还认得那老木匠的轮廓。
“……结……束……了?”秦隐喃动着嘴唇,低垂头颅,声音中透着血腥与滚烫。
“嘿……贼老天,这第二轮,我秦隐又赢了。”
竹舍内外,所有的异象消失。
风声重新浮起,溪流重新涌动。
孙吾刀缓缓抽出如凿刃般的两指,目光中有波光闪耀,看着面前那已是血人一般的秦隐。
“在你之前,最坚忍不拔之辈,受心刀两百二十七!开穴位两百二十七!”
“我秦隐一生……从来都只有第一,不居人下。”秦隐疲惫的闭上眼睛,张嘴啐出血丝如线,气息奄奄。
这一次,连孙吾刀的声音都出现了波动,带着不再掩饰的欣赏与那夙愿终成的热烈。
“你受太一心刀……四百零九刻!人体周身穴位四百零九,尽开!!”
“哈哈哈哈,老夫苦悟三甲子,寻人一甲子。足足四甲,终不虚度!”
“心愿可了。这通天之下,四十九火种我孙吾刀终于埋下!”
“你命已成野火,来日必将燎天!圣人又如何……苍天亦可破。”
哈哈!
哈哈哈!
接连三声大笑,孙吾刀一掌将秦隐拍出。
巨力席卷全身,却没伤及分毫。
那澎湃到近乎液化的乳白灵力挟裹着所有喷涌而出的血气,重压入秦隐全身。
心脏如火山般跳动!
血液似大江奔腾!
极度虚弱之下迎来这久违的陌生澎湃力量,秦隐的意识终陷入昏迷。
他的身躯重新落到竹榻之上。
孙吾刀看着秦隐,宛如看着一颗终将燃遍苍穹的火种,那布满褶皱的冷漠脸庞上,终于绽放出笑容。
转身踏步,走出竹庐。
素衣长袖,大手扬起。
刹那间,山河月辉凝路,横跨星罗江。
此天现异象,却唯有一人独享。
落步乘云。
那名在鱼梁雕了十年的木匠就这样踏着河山辉光,步向这万里旷野深处。
迎着豪风烈烈,衣衫飒沓作响。
纵声长啸,直入云巅。
“自古天路门前终,黄尘老尽英雄。
世人长恨水长东!
无意争短长,未敢邀天功。
盖世功名将底用,终为黄土酒一钟。
凡人代代送秋鸿。
圣人封天路,绝我中原雄。
我本匠工拾斧凿,愿立天下孤冢。
火种遍洒燎原野,当诵千秋不世功!”
是夜,孙吾刀负手跨星罗。
浩气长流,歌镇四野。
南郡之天,有七杀星大放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