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尖一颤,“你…”
席长慕对我温温一笑,好似许久许久之前还没有鬼面人存在的时候那个真正雅致清秀,温润如玉的公子,眸子里尽是柔柔的旖旎春光。
恍若隔世。
隔世中,他一口鲜血喷出来,冲破了恍惚的臆想,血染的梅花落在我的前襟,隔着衣服将我的心肝烫地发凉。
“你早就知晓了对不对?”
他在凳子上摇摇欲坠,我站过去僵直着不知道该不该扶他。
“这庄子里的事,有什么长慕不知晓的呢?”
他笑弯了眉眼,里面有一些显而易见得意,可我只望见一片荒芜萧凉。
“那为什么还喝这壶茶?”
席长慕答非所问“公主,若是只有杀了臣你才能与闻人泽一起走,你会与他走么?”
说话间,他从怀里变出来一把匕首,那匕首外表暗淡平平无奇,刀.刃也十分平顿,望着很是眼熟。他将那很是眼熟的匕首的把手轻轻地放在我的手里,用他的手紧紧包裹住我的手将匕首的尖端对准他的胸膛,“公主,茶里的药是化功散,你趁这个机会杀了臣,这庄子必会大乱,你就能够救走地牢里那两人,能够与闻人泽远走高飞了!”
他的眼睛泛着血丝狂乱十分骇人,偏偏动作言语又十分冷静沉着“公主!快动手啊!”
边说边拿着我的手往下压,我拼命往手缩手却丝毫没有功效,眼睁睁见着那匕首一点一点割破衣衫快要钻入血肉,
“席长慕!我是想救风城与易水,可我也不想你死!席长慕,你松开,松开!”
沉稳行进的匕首终于停下,一只修长的手抚上我的眼,手指点了点,抹了抹眼下的水珠,“哭什么呢?公主不想臣死,那臣就不死了,只是,臣一日不死,公主就一日别想逃开!”
匕首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发出巨大声响,我被他揽了过去紧紧锁在怀里不敢随意挣扎,生怕他一个无常又要将自己杀了,那我此番下来的任务大抵就算彻底以失败告终,回去了估摸着怎么也要被轮一轮几百个世道好好吃一吃尘世里的苦头。为了不吃那些苦头,我定了定心神,双手坚定非常地拍上他的后背,“放心”
半晌没得到回话,我探起头,望进一双诡谲阴霾的凤眼,忽而又清透非常“那臣就等着看了。”
我额角抽痛淡淡一笑全当应承。
一个巨大身影迎面倒下,砸在我身上,向后缓冲了一步才堪堪接下。
“席长慕!”
将他兵荒马乱地拖到床上,我探了探他的鼻息决定去外面找人去叫那个鹤发童颜的小少年,那少年有些本事,大约…能救席长慕的吧…也不知闻人泽下的是什么药,这样霸道,绝不像席长慕说的这样简单。
席长慕也是,见过不惜命的,没见过这样不惜命的。人家舍命或是为了财,或是为了名,或是为了保家卫国,他这样…算是什么呢?我心头慌乱杂草丛生,不敢再乱想。
急急走了两步没挪动地方,转头一看,席长慕正眉眼弯弯地拉着我的衣摆,眼睛润黑晶亮,怯生生道:“姐姐,你生得好美啊,长慕见你甚是心喜,待长慕长大了你可以做我的娘子么?”
如遭雷击。
“席长慕…?”
他重重地点了下头,带了许多孩童的稚气,“是呀,我是叫席长慕,姐姐你叫什么呀?姐姐你答应了长慕了么?”